陌生化理论视角下《咏水仙》的两个汉译本评析
An Analysis of the Two Chinese Translations of “The Daffodil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Defamiliarization Theory
DOI:10.12677/ml.2024.129780,PDF,HTML,XML,下载: 0浏览: 13
作者:朱龙兴,张 虹:贵州财经大学外语学院,贵州 贵阳
关键词:《咏水仙》陌生化理论翻译批评“The Daffodils”Defamiliarization TheoryTranslation Criticism
摘要:《咏水仙》这首诗是威廉·华兹华斯抒情诗中的代表之作。这首诗表达了华兹华斯对大自然的热爱以及他的情感寄托,诗歌旋律优美、情感深厚。文章从陌生化翻译理论的角度出发,对屠岸和顾子欣两个汉译本进行分析,在词汇、句子和修辞层面基本上探讨陌生化翻译的再现,两个译本在这三个层面基本完整再现了原文的陌生化手法。陌生化翻译有助于读者深刻了解原文和译文,获得不同的审美体验。
Abstract:The poem “The Daffodils” is a representative work of William Wordsworth’s lyric poetry. This poem expresses Wordsworth’s love for nature and emotional sustenance, with beautiful melody and deep emotion. The article,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he theory of defamiliarization in translation, analyzes the two Chinese translations by Tu An and Gu Zixin. It primarily examines the reproduction of defamiliarization translation at the levels of vocabulary, sentences, and rhetoric, with the two translations fundamentally and comprehensively replicating the original text’s techniques of defamiliarization. Defamiliarization translation helps readers gain a profound understanding of both the original and translated texts, offering them a distinct aesthetic experience.
文章引用:朱龙兴, 张虹. 陌生化理论视角下《咏水仙》的两个汉译本评析[J]. 现代语言学, 2024, 12(9): 239-244. https://doi.org/10.12677/ml.2024.129780

1. 引言

威廉·华兹华斯是英国著名浪漫主义诗人,英国浪漫主义诗歌运动的推动者,也是湖畔诗派的主要代表人物。华兹华斯的诗歌带有清新而深刻的风格。与新古典主义平淡典雅的风格相反,他开创了一种新鲜、活泼的浪漫主义诗风。他笔下关于自然的诗歌优美动人,“清新脱典”,亲近大自然,还彰显情感与景色的融合。这种风格体现在作者对诗歌选题、语言运用、格律和词汇选择等方面。

《咏水仙》这首诗是华兹华斯抒情诗中的代表之作,创作于1804年。在乡村生活中,特别是在湖畔和山间漫步时,发现了大片的金色水仙,这种美丽和宁静的景象深深打动了他。

华兹华斯在法国大革命中的经历和对社会的反思也间接影响了《咏水仙》的创作。他将对自由的向往和对现实的不满融入诗中,通过水仙花这一意象表达了对自然和人生真谛的追求。

诗人在诗中表达了对水仙花的深深喜爱和敬畏之情,同时也借此抒发了对生活的热爱和对美好事物的向往。他通过描绘水仙花的形态和生长环境,表达了对自然之美的赞美和敬畏,同时也展现了自己对自然的深厚情感。诗篇的开端以第一人称进行叙述,格调显得低沉忧郁。诗人试图捕捉那些缥渺的回忆片段,同时感受着独自漫步时,可以自在地欣赏大自然所赋予的美景。他将自己比作一朵流云,随意飘荡,富含想象的诗句暗示着诗人内心对孤独的排遣和对自由的向往。在他的诗中,水仙花盛开繁茂,如繁星点点在微风中轻盈飘舞。

国内很多译者翻译过《咏水仙》这一经典诗作,其中屠岸译本和顾子欣译本深受读者喜爱且广为流传,因此本文从陌生化理论视角出发,从词汇,句法以及修辞层面评析屠译本和顾译本中的陌生化翻译。

2. 理论综述

“陌生化”的概念最初由20世纪俄国式主义者什克洛夫斯基提出。这个概念的核心是通过“将事物变得陌生”来改变审美主体对日常生活的习惯化感知方式[1]

在国外研究中,捷克和斯洛伐克的学者Levy是将陌生化理论融入翻译研究的杰出人物,突出了陌生化手段在翻译中的再现。Levy强调文学性的转移而不是意义的过度。他认为,文本的文学特征可以从内容中分离出来,用完全不同的语言替换这些文体元素是完全可能的[2]。正如奈达所说,任何可以用一种语言说的东西都可以用另一种语言说[3]。后来,Levy得出结论“文体要素替代理论是建立在客观基础上的”[2]。Lawrence Venuti也试图将陌生化与翻译研究联系起来。他认为,流利透明的翻译消除了语言和文化的差异,译者必须遵守接受文化的规定。因此,他在翻译行为中对衍生元素和异质元素的复制都有特权[4]。此外,一位学者Marilyn认为,一个好的文学翻译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译者是否具有独特的风格[5]

陌生化理论传入中国后,一些学者首先意识到了它对国内翻译研究的适用性。翻译中陌生化的相关研究也有了新的发展。些学者对翻译中的陌生化表征展开了热烈的讨论。例如,孙艺风指出,译者有责任将原作者所采用的陌生化的方法生动地转化为目标文本,并使目标文本具有完全新鲜的写作风格,以满足目标读者的期望不同的东西[6]。王东风强调,译者绝不能将原作者刻意创造的非常规表达概括为结构差异。专业译者必须对偏离的文学形式有敏锐的觉察,并能发现它隐藏的价值[7]。崔建周对翻译中陌生化再现的必要性进行了分析。他认为,原著的陌生化要求翻译具有相应的特征,而审美效果的再现需要译者主体性的充分发挥[8]。陈琳、张春柏指出,文学翻译是以新为中心追求文学性。因此,译者应尊重源文本的异质性,尽量避免将陌生化的描述驯化为目标读者熟悉的表达方式[9]。而后来,陈琳提出了“陌生化翻译”的术语,提倡文学翻译的新意[10]。林萍详细介绍了陌生化的诗歌基础,指出译者应该重新思考传统的文学翻译趋势,试图保留那些在翻译中具有文学性的偏离形式[11]

陌生化理论的诞生为翻译带来了巨大潜力,也丰富了翻译实践的理论选择。目前,关于该的研究成果颇丰,但从该理论视角分析诗歌的研究较少,因此本文采用陌生化理论分析诗歌“咏水仙”,以期为丰富相关研究。

3.《咏水仙》的陌生化再现对比

陌生化理论改变语言的使用习惯和语法结构,打破语言的常规化和习惯认知,使语言变得陌生而新奇,并且采用独特的叙述方式、视角、节奏等,使艺术作品呈现出与众不同的艺术效果。这一理论通过创新作品的结构、布局、节奏等形式要素,打破传统文学作品的固定模式,创造出新的艺术形式。陌生化理论在翻译中应该要体现和保留源语言文本的异域性和文化差异性,让译语读者感受不同的“异域风情”和来自他国的异语文化。此外,译者尽情发挥创造性翻译能力,使源语文本在译语中“陌生化”,让译语读者感受到特别的审美体验,增加对原文及源语文化的好奇之感及探索欲。这种翻译方法不仅有助于传达原文的文化内涵和艺术魅力,还能激发读者的审美兴趣和思考。

3.1. 词语陌生化

英语词汇丰富,词义多样,同义词的使用也增加了英语语言的丰富性和表现力。但英语词汇在使用时细致严谨,用词考究,这使得英语在表达时能够更加精细和准确,能够根据具体的语境选择合适的词汇进行表达。但在《咏水仙》中作者采用了不同寻常的用法,达到了陌生化效果,增加了诗歌的乐趣,延长读者关注时间,给读者带来不一样的审美感受。

例1:When all at once I sawa crowd, A hostofgolden daffodils;

屠译:突然,我见到眼前一大群、一大片金光灿灿的水仙,

顾译:突然我看到一大片鲜花,是金色的水仙遍地开放。

a crowd of意为一群(聚集的人群),通常都是用来修饰人,原文用来修饰物(水仙花),在词语搭配上出现异常化,给成片的水仙花带来一种人山人海的感觉,让人耳目一新,产生了陌生化的效果。屠译本翻译为一大群,忠实再现了原文的陌生化手法。顾译本将其译为一大片,符合中文的语言表达习惯,更能为中国读者所接受,但是未能传达原文的陌生化效果,弱化了原文的特色内涵。

例2:Which is thebliss of solitude;

屠译:这是孤独时欢乐的极致

顾译:多少次安慰过我的寂寞

bliss of solitude直译是独处的极乐,屠译本按照原文的句子结构和内容直译出来,较好的忠实了原文。而顾译本将其翻译成了“安慰我的寂寞”,安慰一词在中文语境下不宜和寂寞搭配。顾的翻译跳出了原文的语意框架,在译语中重新构筑了新的表达,但是却没有完全忽视原文内涵,又能在译语中再现原文内容的新颖表达,做到了翻译的陌生化。

例3:They flash upon thatinward eye

屠译:水仙就照亮我内心的眼睛

顾译:这景象便在脑海中闪现

inward eye 意思是内心的眼睛,在英语语境中通常指人们内心深处的想象力和直觉,用来感知和探索自己的内心世界。在中文语境下这一表达是不常见甚至缺失的,近似的表达有心灵和脑海,屠译本采用直译的策略,完整的展示了原文的风貌和异域文化,延长了读者的关注时间和审美体验,起到了翻译陌生化的效果。顾译本采用归化的策略,将其翻译成汉语中常见的表达,尽管读起来更朗朗上口,但相较于屠译本,没能再现原文的文化色彩和固有表达。

3.2. 句子陌生化

英语句式复杂,行文逻辑严谨,但又变化多样,尤其在诗歌写作中,诗人为了追求诗歌的排版、韵律、节奏等而调整句子结构和顺序等。对于诗歌爱好者来说这无疑会带来极致的阅读体验,但对译者来说却是不小的挑战。

例4: For oft, when on my couch I lie \ In vacant or in pensive mood,

屠译:因为,我时常倚卧在榻上,愁思冥想,或惘然若失,

顾译:后来多少次我郁郁独卧,感到百无聊赖心灵空漠;

此句描写的是诗人独自卧在房中,感到茫然无神,心情空虚忧郁。原文将状语第一个状语前置,在后一个状语中省略了冠词“a”,还用了“In vacant or in pensive mood”的表达,这让读者阅读时需要付出更多的时间思考,具有陌生化的效果。屠译本将其按照正确的语序译出,并用两个四字词语“愁思冥想、惘然若失”翻译后半句,尤其是愁思冥想的翻译,既深动传达了原文内涵,又达到了陌生化翻译。同样地,顾译本以正常语序译出,后半句采用两个四字词“百无聊赖和心灵空漠”,准确翻译出了原文作者的心境,同时“心灵空漠”的翻译让读者体验到了别样的审美趣味,具有陌生化效果。

例5:The waves beside them danced; but they \Out-did the sparkling waves in glee;

屠译:旁边的水浪也在欢舞,花儿却远胜快活的湖波:

顾译:粼粼湖波也在近旁欢跳,却不知这水仙舞得轻俏;

整句诗描述的是水仙旁边的湖波在舞动,但水仙比波浪还跳的欢乐。在诗人描绘下眼前的景象都是活泼快乐的,但诗人竟还能道出谁更快乐,诗人的偏向给读者带来一种疑惑和陌生感,能够唤起读者想象,增加读者关注和思考。屠译本和顾译本都再现了原文的陌生化手法,顾译本中“轻俏”一词还翻译出了水仙花的轻快俏皮形象,

例6:Ten thousand saw I at a glance, Tossing their heads in sprightly dance.

屠译:我一瞥就见到了千百万朵,在欢舞之中把头儿颠簸。

顾译:一眼看去就有千朵万朵,万花摇首舞得多么高兴。

这句诗是要表达作者看到数量众多的水仙花在迎风摇曳的景象。原文将水仙花的随风而动描绘成像人边跳边尽情摆动头的样子,这种大自然里正常的自然现象被作者用夸张而非同寻常的描写展现出来,增加了读者的陌生感,引起读者深刻思考,诗人看到这样的景象时心情到底何等舒畅。屠译本生动还原了诗歌的描写,颠簸一词和原文对等,整句的翻译再现了原文陌生化色彩,给读者带来新鲜的阅读体验。顾译本也翻译出了原文的陌生化描写,四字词语“万花摇首”更是点睛之笔完美再现诗歌场景的同时也给译文读者带来别有一番风味的体验和遐想。

3.3. 修辞手法陌生化

诗歌是语言的艺术,为了提高表达效果和营造唯美的意境,经常运用各种修辞手法,正是修辞手法的应用,使得诗句乃至全诗更加形象生动、更加有立体感、更加意境深邃、更加感染读者。《咏水仙》也不例外,全诗采用多种修辞手法,既有读者一眼看穿的,也有需要读者仔细品味的。

例7:I wandered lonely as a cloud, That floats on high o’er vales and hills,

屠译:我踽踽独行,像一朵孤云,高高地飘过深谷和山巅,

顾译:我好似一朵孤独的流云,高高地飘游在山谷之上,

这句诗是整首的诗的第一句,用比喻的手法将“我”比作孤独的云,飘过山谷和山巅。所谓站得高望得远,人站在高处才能更加直观感受大自然的空旷与雄伟。比喻手法的使用让作者的心境复杂难辨,这增强了读者的感知难度,增加了读者关注时间,产生了陌生化效果。屠译本将原文的两个分句译成三个短句,才用了比喻手法,完整再现了原文内容和陌生化效果。顾译本遵循了原文形译成两个小句,将山和谷合译,译文也用了比喻的手法,完整再现了原文的陌生化效果。

例8:Beside the lake, beneath the trees, Fluttering and dancing in the breeze.

屠译:在树荫之下,在湖波之旁,随微风不断地舞蹈,跳荡。

顾译:它们开在湖畔,开在树下,它们随风嬉舞,随风飘荡。

这句诗同时采用了拟人和尾韵的手法,描写了树荫下、湖畔旁盛开的水仙花在风中摇荡的景象。“Fluttering”和“dancing”两个动名词的使用还使水仙花的形象更加活泼随性,增加了读者感知难度,延长了感知时间。屠译本完整再现了原文的拟人和尾韵,“舞蹈、跳荡”的使用重现了原文的陌生化效果,使读者获得审美愉悦感。顾译本没有再现原文的拟人手法,而是增加了用于物的主语“它们”,整句翻译尽管偏向于平常,没能实现陌生化翻译效果。

例9:Continuous as the stars that shine, And twinkle on the milky way,

屠译:花儿绵延着,有如那太空,银河里无数星光璀燦,

顾译:它们密集如银河的星星,像群星在闪烁一片晶莹;

该句诗描绘了水仙花绵延不绝,仿佛无边无际一直发出耀眼的光芒,采用了明喻的手法,将水仙花比喻成天上的星星,银河里闪闪发光。将白天看见的花比作天上的星星,时间跨度大,在银河里闪光,空间跨度大,毫无疑问增加了读者的理解难度,读者不花一番心思是很难获得相应的审美感受的。因此,这句诗有明细的陌生化表达。屠译本和顾译本以直译的策略,都完整展现了原文的内容,并且实现了陌生化翻译效果。

4. 结语

《咏水仙》是华兹华斯的代表作之一,也是西方经典诗作之一。本文对《咏水仙》两个汉译本中陌生化再现进行了详细的分析,从词语、句子和修辞手法三个方面分析了两个译本中陌生化再现的情况。对比分析后发现两个译本都基本保留了《咏水仙》中的陌生化手法,达到陌生化翻译效果,给读者带来新的审美体验。陌生化翻译是用于翻译批评的重要理论,有助于读者了解原文内涵及其所包含的文化,增强阅读体验和审美体验。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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