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合而神离——变异学视角下《进入黑夜的漫长旅程》中奥尼尔对道家思想的文化误读
Appearance and Reality: Eugene O’Neill’s Cultural Misinterpretation of Taoist Thought in Long Days Journey into Nightfrom the Perspective of Variation Theory
摘要:尤金·奥尼尔仰慕东方思想,其代表作《进入黑夜的漫长旅程》中可见道家思想的渗透。然而异质文化的交流过程中必然存在误读,奥尼尔对道家思想的理解也不例外,本文从变异学视角解读《进入黑夜的漫长旅程》中奥尼尔对道家思想的误读和变异,尤其关注其对道家的核心思想“道”和“无为”的误读,并分析误读背后的原因。通过分析,本文认为这些创造性误读赋予了奥尼尔晚期作品独特的韵味和感染力,成为解读其作品的关键。进而提出异质文化相遇时文化误读在所难免。但在跨文化交流中,应对文化误读现象持宽容态度,因为只有藉由他者文化这面镜子,才能对母体文化和自身的文化烙印有更清醒的认识,从而促进双方文明在互鉴的动态关系中实现交融与超越。
Abstract:Eugene O’Neill admired Eastern thought, and his representative work Long Days Journey into Nightreflects the influence of Taoist philosophy. However, cultural misinterpretation is inevitable in the exchange of heterogeneous cultures, and O’Neill’s understanding of Taoist thought is no exception. This paper interprets O’Neill’s misinterpretation and variation of Taoist thought in Long Days Journey into Nightfrom the perspective of variation theory, focusing particularly on his misinterpretation of the core Taoist concepts of “Tao” and “Wu Wei.” The analysis reveals that these creative misinterpretations imbue O’Neill’s late works with unique charm and appeal, making them key to understanding his oeuvre. Furthermore, the paper argues that cultural misinterpretation is inevitable when different cultures encounter each other. Nonetheless, in the context of cross-cultural communication, it is important to adopt a tolerant attitude towards cultural misinterpretation. Only through the mirror of other cultures can we gain a clearer understanding of our own cultural imprints and thereby promote the integration and transcendence of both civilizations in a dynamic relationship of mutual learning.
文章引用:陈茜. 貌合而神离——变异学视角下《进入黑夜的漫长旅程》中奥尼尔对道家思想的文化误读[J]. 国学, 2024, 12(4): 835-840. https://doi.org/10.12677/cnc.2024.124128

1. 引言

尤金·奥尼尔(Eugene O’Neil, 1888~1953)是美国现代最杰出的剧作家和文学家,被认为是美国现代戏剧的开拓者和奠基人。弗雷得里克·艾·卡彭特教授(Frederic Carpenter)曾经评价“在奥尼尔之前,美国只有剧场;在奥尼尔之后,美国才有戏剧。”[1](Carpenter, 1966:202)《进入黑夜的漫长旅程》是奥尼尔的收山之作,集结了奥尼尔的创作精髓。戏剧主要描绘了泰隆(James Tyrone)、玛丽(Mary Cavan Tyrone)、詹米(James Tyrone)、艾德蒙(Edmund Tyrone)一家四口一天的日常生活,展现了泰隆一家人之间爱恨交织的情感。该剧是奥尼尔一部自传性的剧作,剧作者本人也讲到他是怀着最同情、理解、包容的心情直面人生,写了这部戏。(尤金·奥尼尔,2017:3)柏林(Berlin)同样讲到艾德蒙这一形象,实际上是由剧作家本人精心勾勒的“年轻时的自画像”[2](Normand, 1998:89)。

由于早年漂泊不定的生活,尤金·奥尼尔对生命的苦难有着敏锐的洞察力,这使得他本能地倾向于悲观主义哲学。他将叔本华和尼采视作自己的精神偶像,而叔本华尊崇佛教,尼采宣告了上帝已死。这些因素都促使奥尼尔转向东方文化,尤其是道家思想。中国的道家思想给予奥尼尔的不仅仅是精神上的慰藉,也是其剧作的创作来源。很多国内外的奥尼尔研究学者,包括国外的学者罗宾森(Robinson),卡彭特(Carpenter)以及国内的研究学者郭继德和欧阳基等都指出了奥尼尔与老庄思想是相契相通的。1932年,奥尼尔在致卡彭特的信中就曾指出:“老庄的神秘主义比任何别的东方思想更能引起我的兴趣。”[3](罗宾森·郑柏铭,1997)学者欧阳基同样认为,奥尼尔创作上的哲学思想追根溯源在老子的思想体系中可以寻觅到更为深厚的思想基础。[4](欧阳基,1986:103)因此道家思想在奥尼尔作品中获得了怎样的阐述和表达值得我们关注由于东西方社会文化背景和价值观观念的差异,以及剧作家本人的创造性选择,奥尼尔对道家思想的理解并不完全准确。本研究以奥尼尔在《进入黑夜的漫长旅程中》对道家思想的文化误读现象为考察对象,旨在通过变异学的理论视角解读其中的变异现象,并通过这个个案研究,窥探跨文化过程中的内在机理。

2. 变异学下的透视:奥尼尔对道家思想的文化误读

不同于传统的跨文化研究理论,曹顺庆先生提出的比较文学变异学理论是“由同出发进而求异”,并且重在求异,这为我们解读文学提供了新的思路。文化在传播和接受过程中,由于发送者文化与接受者文化的差异而造成的误差是不可避免的。乐黛云曾在《跨文化之桥》一书中指出:由于文化差异,当两种文化接触的时候,误读必然产生。她将误读定义为按照自身文化传统、思维方式和自己所熟悉的一切去理解另一种文化。[5](乐黛云,2002:65)同样地,谢天振在《译介学》中也强调了跨文化翻译中误解与误译的不可避免性。[6](谢天振,1999:174)曹顺庆则从比较文学变异学的角度进一步探讨了误读对文学产生变异的直接影响,强调误读研究在跨文化的文学交流对话中具有重要意义。[7](曹顺庆,2005:284)同时也指出文化误读贯穿文学交流和对话的始终,强调接受者的主体性、选择性和创造性。

奥尼尔所处的西方文明和老庄的东方文明互为异质,两者的文化传统和话语体系完全不同,再加上作为接受者奥尼尔个人的主体性、选择性和创造性,这就必然导致文化误读的出现。下文主要从比较文学变异学的视角解读奥尼尔在《进入黑夜的漫长旅程》中对道家思想的文化误读现象,主要聚焦于奥尼尔在该剧作中对道家思想的核心观点“道”和“无为”进行的误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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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道家哲学中,“道”是一种宇宙间普遍存在且主宰万物运行的自然法则。老子在《道德经》中第一章即言:“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8](张景等,2021:23)同样地,在庄子的《知北游》一篇中也写到“道不可闻,闻而非也;道不可见,见而非也;道不可言,言而非也。”[9](陈鼓应,2007:668)这两位先贤的描述,展现了“道”的神秘与深邃。庄子沿袭了老子的思想,却彻底地将“道”引入了神秘的轨道,因为庄子所理解的“道”是一种神秘莫测的东西,这也就是西方人眼中东方神秘主义的一种典型体现。然而,在《进入黑夜的漫长旅程》中奥尼尔所理解的“道”,却似乎带上了更多的宿命色彩。

戏剧中泰隆一家所经历的困境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牵引,剧中由谨和玛丽父亲的死亡始终如同尖锐的刺扎在泰隆一家的心灵深处。詹米在童年时期曾因为妒忌心理而间接导致了由谨的死亡,并且在剧中詹米也坦然承认艾德蒙是自己的“法兰肯斯坦”,这也暗示了詹米对艾德蒙命运的影响,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詹米对于艾德蒙的情感和对于由谨的情感是极为相似的。此外,玛丽的父亲因肺病加上酗酒,最终导致了他的死亡,在剧中玛丽父亲的命运在艾德蒙身上似乎也得到了再现,因为艾德蒙也同样患有肺结核并借酒来缓解身体的痛楚。由谨和玛丽父亲的命运轨迹与艾德蒙的经历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在整个戏剧中,这种命运的循环与延续,使得艾德蒙的命运似乎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左右。[10](奥尼尔,2017)

在奥尼尔的笔下,这种无形的力量被赋予了特殊的似乎带有人格化的内涵,而在《道德经》的第五章老子谈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籥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8](张景等,2021:45)从中我们可以看出道家思想中的“道”是没有偏向的。[11](汤漳平等,2020:44)老子这里所谓的“不仁”指的是无所偏爱、公正无私的运行法则,展示的是“道”的自然属性,而非具备人格化的神性,这从本质上就不同于西方的上帝学说。但是奥尼尔似乎将“不仁”的“道”理解成了一种统筹一切并且无法抗拒的命运力量,它无情地推动着泰隆一家走向悲剧的深渊,这更像是一种宿命论。

在戏剧的第四幕中,这种误读得到了进一步的体现。在第四幕的起始,艾德蒙和父亲泰隆喝酒谈心,俩人在聊天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就用到了“下流的吸毒鬼”这个词。然而,“吸毒”在这个家里面这个是禁忌的话题,因为玛丽的吸毒经历是他们不愿触及的痛处。然而,就像是命运开的玩笑一样,他们总是不可避免绕不过这个话题。父子两人原本是为了逃避“吸毒”这一禁忌话题转换话题,却又不自觉地陷入了“酗酒”和“肺痨”这两个新的禁忌话题的漩涡中。[10](奥尼尔,2017:122)这种无形的力量,在奥尼尔的描绘下,似乎与道家思想中的“道”有着某种契合,但却又有着本质的不同。

在奥尼尔笔下,泰隆一家所经历的困境呈现出一种宿命色彩,被赋予了消极、无法抗拒的特质,而非像老子在道家思想中所秉持的天道无为。道家思想所说的“天地不仁”强调的是我们可以在顺应自然规律的同时,发挥主观能动性实现有为的目标。而奥尼尔对于“道”的这种误读使得剧中人物在面对困境时显得更为消极无力,缺乏道家思想中应有的积极应对精神。

()无为

除了对“道”的误读外,奥尼尔对于“无为”的理解也存在一定程度的偏离。戏剧中奥尼尔通过丰富的情节和意象,展现了剧中人物逃避现实的倾向,这种倾向似乎与老庄的“无为、遁世”思想有着几分相似,但实际上,泰隆一家所展现的“无为”与道家思想中的“无为”是截然不同的。

从剧本情节来看,第二幕中詹米从花园里做工回来后,看到玛丽从楼上下来时,就已经意识到心理所害怕的事情变成了事实)——玛丽又开始吸毒了。这一发现打破了他对于一家人幸福生活的幻想。此时的詹米虽然难过,但是更多的仍旧是不想面对,于是把脸转到别的地方进行眼神的躲避,并且背对所有人,这些都显示詹米不愿意面对现实的问题。同样地,当艾德蒙意识到自己的母亲再次吸毒,并且也被哥哥詹米意识到的时候,他以叫父亲吃饭为由也采取了逃避的行为。当一家人在餐厅用餐时,玛丽提出要上楼,虽然一家人都知道玛丽的真实目的,但还是都选择沉默任由玛丽去做。[10](奥尼尔,2017:51)这种对于目前的现状无法改变的深深地无力感导致他们选择逃避不干预。对于泰隆一家来讲,没有幻想,现实的生活就会崩塌。泰隆一家都默契地选择了不作为,因为他们不愿意面对事情的真相。现实的真相往往是让人难以接受的,所以他们宁愿让自己活在幻想里,维持表面上的体面和一家人的和乐。

除了泰隆一家逃避的行为似乎符合道家思想中的“无为”准则,剧中还呈现了许多典型的意象,如大雾、雾笛、毒品吗啡、酒、卡西诺以及大海等。这些意象成为角色逃避现实的理由,让他们在“保护机制”的屏障中暂时忘却现实。

大雾和雾笛作为戏剧中的典型意象多次出现。玛丽多次直接表达了对雾的喜爱和对雾笛的厌恶。雾作为一种自然现象可以将人和现实世界隔绝起来,在雾的笼罩下,一切都是虚幻的,这种隔离感使得玛丽能够在某种程度上逃避现实生活的痛苦,实现心灵的宁静。而雾笛的声音更像是一种警示,具有强烈的穿透力,提示着你现实世界的存在。[10](奥尼尔,2017:91)从雾和雾笛这对意象的对比中我们可以明显看出玛丽对于现实生活逃避的倾向。此外,戏剧中玛丽与艾德蒙都深受身体疾病的困扰,而身体上的病痛又逐渐侵蚀着他们的精神世界。玛丽以手指关节炎为借口,频繁购买止疼药,暗中将其用于吸毒。而艾德蒙则以肺病为理由,借酒消愁,试图用酒精的麻醉来逃离精兵的痛苦和残酷的现实生活。从某种意义上说,“疾病”和“大雾”一样在剧中都具有“逃避”的象征意义,毒品吗啡和酒便是他们逃避的媒介。然而,无论是大雾、雾笛、毒品吗啡或者酒精都并非真正的解脱,反而更像是一个用来掩盖内心痛苦的幌子。

而在老子所著《道德经》的第二章中深刻阐释了道家无为思想的精髓:“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焉而不辞,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8](张景等,2021:33)这段文字明确指出,道家思想中的“无为”并非消极的无所作为,而是在顺应自然规律的同时,积极作为,且不居功自傲。道家所强调的“无为”,实际上是在尊重自然、顺应天道的基础上,发挥主观能动性,实现有为的目标。老庄哲学中的“无为”体现了道家深刻的哲学思考和人文关怀。[12](陈荣捷,2006:141)然而,奥尼尔所理解的“无为”更多地表现为一种被动逃避现实的态度,而非道家哲学中主动顺应自然、发挥主观能动性的智慧。他笔下的角色在面对困境时,往往显得消极无力,缺乏积极应对的精神,这与道家思想中“无为而为”的积极态度相去甚远。

在《进入黑夜的漫长旅程》中泰隆一家所表现出来的逃避,从某种意义上看似体验到了遁世与超脱,但仔细琢磨,就会发现这只是一种相似的表象,实际上与老庄的“无为”与“遁世”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的。道家所倡导的“无为”指的是不要做出违反自然的行为,而是应该在顺应自然的前提下发挥主观能动性。而奥尼尔笔下剧中人物却在很大程度上践行着“不为”,因为无论是玛丽通过吸毒来逃避现实,将自己置身于一种虚幻的状态中,还是艾德蒙因为肺病的折磨,借酒来缓解自己的痛苦,亦或是泰隆和詹米面对玛丽的吸毒和艾德蒙的肺结核的自我欺骗,这些行为都是一种被动的选择,因为他们不愿意面对自己的不堪,所以选择在逃避和欺骗当中治愈破碎的自己。剧中人物的“无为”是一种无奈的选择,是对现实迷茫和绝望的退缩,也是一种无所适从、不知如何作为的逃避。这从本质上与道家思想中的“无为”是截然不同的。

3. 误读与创造之间

奥尼尔对老庄思想的误读并非偶然,而是多种因素交织的结果。19世纪末至20世纪初的美国,物质主义盛行,精神空虚,尼采的“上帝已死”更让人们的内心陷入迷茫。奥尼尔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对道家思想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奥尼尔对于道家思想的选择性吸收既是时代背景的产物,也体现了奥尼尔作为艺术家的主观选择。

另一方面,奥尼尔是通过阅读道家思想的文本译本来了解道家思想的,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他的理解。因为不同译者的翻译目的、侧重点及策略不尽相同,加之道家思想的原文晦涩难懂,翻译和注释的时候难度都很大。这些无疑为奥尼尔理解道家思想时开辟了更多元的解读空间,但同时也可能导致了对道家思想的片面理解和文化误读。

此外,道家思想是中国文化所特有的思想文化,具有特殊的文化内涵和文化积淀。道家的哲学观念深深烙印在中国人的思想当中,与其他文化具有不可通约性(incommensurability)。其中“道”与“无为”等核心概念,在东西方文化中缺乏直接对应的概念,这些因素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奥尼尔的误读。

但是奥尼尔对道家思想的解读实则是一种创造性转化。如这一转化在其剧本中可能就体现为主角的“不为”。在《进入黑夜的漫长旅程》中,泰隆一家面对玛丽的吸毒和艾德蒙的疾病,选择逃避以维持表面的体面,这也是造成泰隆一家一直陷入到痛苦当中的原因。这种逃避的行为,暗含了道家“无为”思想的某些方面,却忽略了“无为”思想中所提倡的积极应对现实、顺应自然规律的深层含义。这种误读,使得作品中的角色陷入更深的痛苦之中,从而加深了悲剧的震撼力。而悲剧之所以深深触动我们,是因为它不仅仅是剧中人物的命运写照,更是我们每个人可能面临的命运。因为这种逃避现实的行为反映的是人类在面对困境时的普遍心理。我们在受到悲剧触动的同时也会思考,倘若我们处于泰隆一家的境遇中会怎么做呢?也许就像拉康所说的“You are where you are not”,我们永远在这里,但是却总是渴望彼岸的世界。无论是剧中的玛丽选择毒品让自己沉浸在过去的美梦之中,还是泰隆、詹米和艾德蒙的酗酒追求醉酒之后才能获得的短暂幸福和快乐,抑或是艾德蒙一直向往海边渴望沉醉,其原因都是只有当进入迷醉状态的时候,才能摆脱现实世界的一地鸡毛。虽然剧中的泰隆一家和作为读者的我们都能意识到,这种逃避只不过是白日梦,但是这却支撑着我们在这个世界的日日夜夜,时时处处,因此虽然终究还在此地,对彼岸的幻想确实不可或缺,成为了无用的有用。正是这种误读,使得奥尼尔的作品具有更丰富的内涵和更深层次的思考价值。正如著名的文学评论家和后殖民主义学者赛义德(Edward W. Said)所说:“如同其他事物一样,文学中的趣味,就是在于它的混杂程度,而不是纯一性。”[13](Spikes & Michael, 2003:95)虽然这个剧本是在他去世之后才搬上舞台,距今已经有半个多世纪的时间,但其影响力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有逐步增强的趋势,相信这也是其中的重要原因所在。

4. 结语

文化误读作为文化交流中必然存在的现象,同时也是推动文化创新和发展的动力。对于跨文化过程中产生的文化误读现象,我们应持包容的心态。正如本篇论文中所论述的,奥尼尔对于道家思想的文化误读作为东西方文化交流的一个典型案例,我们从中可以看到其中的文化误读使得他的戏剧作品更赋魅力和感染力。同时,奥尼尔对于老庄思想的解读实际上也为我们提供了关注道家思想文化的契机,或者说一个新的解读方式。实现文明互鉴,如同镜与灯的关系,灯下观人,镜中照己。对于我们来讲,他者文化就是西方文化,在东西方文化的交流过程中,他者文化是一面镜子,只有藉由他者文化,才能对母体文化有着更加清醒的认识,从而更好把握自身的文化烙印。在东西方文化交流的过程中,我们需要镜子式的思维,在了解自己的同时,更要洞察西方人眼中的我们,从而窥见文化交流的全貌。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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