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飘》以南北战争为背景,讲述了佐治亚州的南方居民们在战争动荡年代的生活。米切尔在小说中塑造了多个女性形象,以斯嘉丽的为代表的父权制度的反抗者和以媚兰、艾伦为代表的顺从者,她们和自然一样都受到了战争的伤害。小说中的自然和女性,不仅有相似的特征也有着一致的悲惨命运。文章将从生态女性主义的角度探索小说中自然与女性的关系,以及以斯嘉丽和媚兰、艾伦为代表的两种女性的悲剧命运。
Abstract:
Gone with
the Wind takes the American Civil War as the background, and depicts the life of people living in Georgia before and during war times. Michael shaped several female images in this novel, including patriarchal rebels represented by Scarlett and submissive women represented by Melaine and Ellen. Both the two kinds of women and nature are hurt by the war. Women and nature in this novel have not only similar characteristics but also the same tragic fate. This essay will explore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nature and women in the novel from an ecofeminist perspective, as well as the tragic fates of the two kinds of women, Scarlett, and Melaine and Ellen.
1. 引言
自从《飘》问世以来,作为女主角的斯嘉丽吸引了大多数读者的目光,许多文章都从女性主义的角度分析了斯嘉丽这一进步的反抗传统的新女性形象。而小说中大量的自然环境描写,也使读者意识到米切尔的生态女性主义思想。生态女性主义一方面强调了批判父权主义。许多从生态女性主义角度分析小说中女性悲剧原因的文章着重分析了父权压制是导致女性悲剧命运的根本原因。本文主要强调生态女性主义关注女性与自然有着特殊联系,存在某种相似性这一方面。本文将从自然与斯嘉丽和媚兰、艾伦两种女性的相似特征,以及战争时代自然与两种女性相同的悲剧命运的角度,运用生态女性主义分析《飘》中的两种女性形象。
2. 生态女性主义和《飘》
生态女性主义是在19世纪70年代出现的一种社会政治性运动。在进入工业文明后,人类不再是自然的一部分,而是站在了自然的对立面,社会以牺牲自然环境为代价快速发展。最终,1972年环境危机达到顶峰,人类开始意识到恢复自然平衡的重要性,为保护和改善环境,在瑞典召开了第一次讨论当代环境问题的国际会议,会议通过了《联合国人类环境会议宣言》。在此环境下,生态女性主义应运而生[1]。
生态女性主义是将生态学与女性主义结合在一起,试图寻求一种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状态。“生态女性主义”这一术语首次由法国女性主义作家弗朗西斯娃·德·奥波妮于1974年在《女性主义或死亡》这部作品中提出[2]。她认为自然与女性之间存在某种相似性,“人类对自然的占有和男性对女性的利用之间存在着重要关联”[3],这种相似性使自然和女性都在父权制的社会中受到压迫。自然与女性的这种联系强调了女性在恢复自然平衡中的潜力,也表明女性的解放同样离不开大自然的和谐。
《飘》是米切尔留下的唯一一部著作,她的女性主义意识受到她家庭的深刻影响。米切尔出生于20世纪初的一个知识分子家庭,她的母亲非常推崇女性主义,时常就女性主义发表自己的观点,致力于维护女性的权益;她同时也受到父亲作一名崇尚公平与正义的律师的影响。米切尔自己与第一任丈夫的失败婚姻,以及与第二任丈夫的成功婚姻也使米切尔的思想更加细腻。这些都有米切尔小说的创作奠定了基础。小说中的女主人公斯嘉丽是以其祖母安妮为原型塑造。安妮出生于一个贵族家庭,在南北战争爆发前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但是由于南北战争的爆发彻底颠覆了其富足的生活[4]。小说的故事发展进程与生态女性主义的发展十分相似,同样是自然环境受到破坏以后女性想要拯救生态与自己。小说以南北战争时期的美国为背景,讲述了南北战争前后美国南方人民的不同生活状况。战争前南方人民以种植园经济为生,受到自然的哺育,与大自然相处和谐;而南北战争爆发以后,南方的种植园受到极大破坏,植被与房屋都被损毁,曾经生活在那里的女性想要恢复自己的家园,恢复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画面。小说中塑造了多个不同的女性形象,她们与大自然都有各自的相似性,但是在南北战争中她们的命运都如同被破坏掉的大自然一样悲惨。
3. 自然化的女性
女性更接近自然,女性和自然之间有着非常紧密的联系,是生态女性主义其中一个重要的观点。小说中对女性的描写也体现了生态女性主义这一观点。米切尔在《飘》中刻画了不同的女性形象,这些女性形象与她们生活在的佐治亚州的自然环境各有着不同方面的相似性,她们的形象都有着丰富的自然化元素。
3.1. “绿色”的斯嘉丽
《飘》的故事围绕着女主人公斯嘉丽展开。斯嘉丽美丽的外表就像大自然一样令人赏心悦目。佐治亚州的人们要靠着种植园生活,茂密的森林树木,成片的灌木丛和草地,还有大片绿油油的棉花田,入眼之中全是绿色的植物,“河滩沼泽地那些高大松树在阳光下绿得如此温馨”,甚至连“碧空也慢慢变为淡淡的青绿色”,吸入身体的空气都是“刚出土的嫩绿作物的香味”。依靠农业经济的佐治亚州就是一个绿色的生态世界。绿色,当之无愧是自然的颜色。但是同时也像艾伦所说:“绿色是斯嘉丽的颜色。”斯嘉丽的“双眼则成淡绿色,一点茶褐色也没有,黑色睫毛圈在眼睛周围”;在门廊下“她穿着那件绿色花布的新衣,裙箍把用料十二码的波浪形裙幅铺展开来,跟她父亲刚从亚特兰大给她捎来的平跟摩洛哥羊皮绿舞鞋正好相配”[5]。斯嘉丽钟爱绿色,她也知道绿色是最适合她的颜色,身着绿色也衬托得她如画中人般格外美丽。
3.2. “家中天使”媚兰和艾伦
斯嘉丽身上的自然化元素主要在外表方面,小说中另一类自然化女性媚兰和艾伦与自然的相似性则更多是内在的。小说中所刻画的自然环境与传统南方女性总是具有一定的母性特质。“母性”被认为是评价传统南方女性美德的重要标准,在男权社会中被认为是女性的自然属性。具有母性特质要求女性在抚养后代上具有奉献精神,对于值得关爱的事物需要有爱心[6]。年复一年耕过的红土地等待着棉花种子落下,源源不断地为棉花种子提供营养,就像母亲哺育自己的孩子一般,滋养着棉花的生长。这片肥沃的红土地盛产棉花,居民们凭借着大片大片的棉花田过着富足的生活,是佐治亚州一大财源。除了棉花等农作物,成片的高大松树林也从土地中汲取营养。这篇红土地滋养了不仅仅是植被,也养育了一代代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佐治亚州的那些南方女性们被要求要像一个淑女。南方淑女们总是要温柔,仁慈,善良,宽容,顾家,就像佐治亚州的红土地一样。年轻的媚兰和已是母亲的艾伦就是完美的南方淑女。艾伦养育了十多个孩子,毫无怨言地操持着塔拉的一切事务,为她的丈夫和孩子们营造一个温暖宜居的家,她就像佐治亚州的红土地,年年生长着棉花,为棉花提供营养一样,哺育着自己的孩子们。而媚兰对斯嘉丽的爱也像母亲无条件地爱自己孩子一般一直是坚定无私的。即便其他同龄女孩们都不喜欢斯嘉丽,媚兰也欣赏她的美貌,待她十分和善;即使大家都说着斯嘉丽与她的丈夫艾希礼有私情,媚兰也坚定地站在斯嘉丽的身边,用自己的体面为斯嘉丽遮挡住闲言碎语。媚兰本身瘦弱,在为艾希礼生育一个孩子之后,即便她的身体已不再适合生育,也想要与艾希礼再有一个孩子。她本身的母性特质让她无私地爱斯嘉丽,并且愿意生儿育女,享受成为一个母亲。
4. 两种女性的悲剧命运
在生态女性主义视角下,《飘》中刻画的女性形象都与自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斯嘉丽美丽的外表和佐治亚州的自然景色一样令人着迷,媚兰和艾伦的宽容仁慈等内在特质也如同滋养生命的自然母亲一样。在与自然的联系方面,尽管斯嘉丽和媚兰、艾伦她们有所不同,但是在南北战争和父权制社会的迫害下,她们的悲剧命运和大自然的命运是相同的。
由于南北战争的爆发,原本生机勃勃的南方庄园变得满目疮痍,房屋毁坏成为废墟,棉花植株腐烂在土地里,成片的绿色植被或是被烧焦或是被砍倒,红土地也像是被血浸过的颜色。男性追权逐利发动的战争,对自然造成了需要很久很久才能恢复,甚至不可恢复的伤害。而战争时期的女性们,为保护自己,为维护自然,同样也受到了难以磨灭的伤害。
4.1. 勇于反抗父权的斯嘉丽
斯嘉丽是南北战争和父权制社会中的反抗者和受害者,是自然的守护者。由于南北战争的爆发,南方的种植园经济被破坏,南方居民们优渥的生活也一去不复返了。斯嘉丽原本富有的生活彻底幻灭之后,她饱经了贫穷的苦楚。为了生存和保住塔拉,她不惜去勾引了自己妹妹的未婚夫,用他的钱拯救曾经生活的庄园。塔拉庄园在斯嘉丽心中具有重要的意义,房子是自然的空间存在,而小说中的各家庄园都是在女性的打理下才能够井然有序的。女性打理庄园是自然与女性紧密联系的体现,女性照料房子,房子也是女性的精神寄托,心灵港湾。斯嘉丽不幸流产之后,瑞德劝她回塔拉居住,有助于她的恢复。她热爱塔拉的一草一木,总能从塔拉和红土地中汲取力量,感受到母亲般的温暖。在经历了由于资金缺乏差点失去塔拉之后,斯嘉丽深刻明白金钱在南北战争这种动荡年代的重要性。为了有更多的钱,她自己经营了一家锯木厂。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女性参与市场经济是不被认可的。斯嘉丽每天抛头露面与男性谈生意,遭到了周围人们无尽的闲言碎语和批判。斯嘉丽的第二任丈夫也有着当时男性共有的特质,不堪忍受她超前的行为。她的行为让她被南方女性们排挤,也对她的婚姻产生了负面影响。斯嘉丽甚至比男性更有经济头脑,经营的锯木厂给她带来了丰厚的收入。在当时的男权制社会中,斯嘉丽经营锯木厂的成功,是对当时男性的羞辱与男性权利的挑战。但是,在男权盛行的战争时代,斯嘉丽没有被周围人认为是“在旧世界废墟上建立新生活的女英雄”[7],相反,斯嘉丽先进的思想行为与当时社会格格不入,给她带来的也只有失败的婚姻和艰难的生活经历。
4.2. 顺从于父权的媚兰和艾伦
不同于斯嘉丽的反抗精神,媚兰和艾伦则是一直屈从于当时的父权社会扮演着传统南方社会中贤妻良母的角色。她们从来都温和,善良,宽容,博爱。她们的高尚品格备受传统南方社会的尊崇。但是,她们习惯性顺从的父权制社会却是她们悲剧的源泉[8]。艾伦为她的丈夫生育抚养的十多个孩子,默默操持着塔拉庄园的一切事务。艾伦大多数孩子都是她的丈夫长久外出偶尔回家一次的结果,甚至她最大的孩子的年龄可以做最年幼孩子的父亲,但是即使艾伦已如此辛劳地养育着众多子女,打理着庄园,每当她的丈夫回家时,她从没有拒绝过他的行为。艾伦为相夫教子这一传统南方淑女标准付出的是时间精力,媚兰则为此付出了生命。在为艾希礼生下一个孩子之后,她的身体过于瘦弱,但是为了给艾希礼再留下一个孩子,她不顾自己身体现状怀孕,最终难产失去生命。父权制社会给女性带来压迫,南北战争也是造成女性悲剧的原因之一。战争爆发之后。物资极度匮乏,为了支援前线,媚兰忍痛捐献了自己的婚戒。对于像媚兰这样以家庭为主的传统南方女性来说,捐献婚戒无疑是一个壮举。战争带来的不仅有前线资源的短缺,还有人们生活资源的匮乏。由于残酷的战争,大量士兵受伤甚至牺牲,医疗工作者大多都去支援前线。艾伦略懂医术,在战争爆发后也会在塔拉救治受伤士兵。不受曾经居民们喜欢的邻居一家感染时疫,也只有艾伦愿意为他们治病。但是,不幸的是艾伦最终也被传染身亡。
5. 结语
自然与女性相互依存,她们有着相似的外表或者内在特质和相似的悲惨命运。造成大自然与女性悲惨命运的根源都是男权主义社会体系。媚兰和艾伦在男权社会中生存采取了顺从的态度,但是男权主义中对传统南方女性的道德要求造成了她们的死亡悲剧。斯嘉丽尝试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反抗父权制社会的压迫,但是并不能被大环境所接受,她的反抗带给她的只有失败的婚姻和千疮百孔的生活。米切尔通过小说传达的生态女性主义思想,对于维护女性权益,反抗压迫,构建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社会具有重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