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卵巢发挥生殖和内分泌的功能，是女性重要的性腺器官，影响女性的生长发育、生殖功能。自然情况下，卵巢的衰老是女性衰老的必经之路，然而，随着社会的发展、生活及工作压力以及环境污染的增加，病理性的卵巢衰老——早发性卵巢功能不全(POI)的发病率日益上升并呈年轻化趋势 [1] 。据流行病学显示，中国女性POI的发病率为1%，并随年龄增长发病率增加 [2] 。根据2023年中华医学会妇产科学分会将POI定义为 [3] ：女性在40岁之前出现的卵巢功能减退，主要表现为月经异常(闭经、月经稀发)、FSH > 25 U/L，雌激素水平波动性下降。大部分POI患者在初期时并没有明显的月经周期、经期或经量的改变，导致很多女性患者并未重视，错失了生育的最佳时期。

2. 中医病名

传统中医没有早发性卵巢功能不全的病名，但可根据POI的临床症状，将本病归于“月经过少”、“月经后期”、“闭经”、“不孕”、“血枯”、“经断前后诸症”等病症中。《素问·阴阳应象大论》记载：“能知七损八益，则二者可调，不知用此，则早衰之节也。年四十而阴气自半也，起居衰矣”，最早提出“早衰”。

3. 中医病因病机

现代中医认为肾虚是早发性卵巢功能不全的主要病因，同时与肝、脾等脏腑功能失调密切相关。其病机以“虚”、“瘀”为主，导致气血不调，从而引发“肾–天癸–冲任–胞宫”轴的功能紊乱。

3.1. 肾虚为本

POI中西医结合最新指南中指出“肾精亏虚，天癸竭”为POI发病的根本原因 [4] 。国医大师柴松岩 [5] 根据其数十载临床经验，认为早发性卵巢功能不全的发病根源责之肾虚。肾虚、冲任虚衰、天癸渐竭是本病的发病基础。黄光英 [6] 教授提出本病辨证应以肾虚为本，瘀血为标，可兼夹脾虚、肝郁。夏桂成 [7] 教授认为早发性卵巢功能不全的病机为肾阴亏虚、癸水衰少、心肝火旺。胡国华教授 [8] 指出，早发性卵巢功能不全的主要病机为肝肾亏虚、冲任受损。现代中医通过借鉴不同动物模型探究早发性卵巢功能不全的发病机制，其以补肾滋肾为纲，为纠正早发性卵巢功能不全所致的月经异常及生殖功能低下提供了理论基础 [9] 。杨鉴冰教授 [10] 认为肾精亏虚是POI的基本病机，肾阴阳失调是其病机特点，治疗重在补充肾精，调整阴阳。

3.2. 肝脾相关

滕秀香教授 [11] 强调肝、脾在女性生殖发挥重要功能，肝疏泄功能失常，脾气运化功能受损，均引发气血不调，最终导致早发性卵巢功能不全的发病。朱玲教授 [12] 认为肾精亏虚是POI病机基础，肝郁血虚是其病机特点。治疗以补肾填冲为基，疏肝养血为要，并配合心理疏导。李丽芸教授 [13] 指出，肾虚为早发性卵巢功能不全发病的主要病因，肝郁不疏、脾失健运是导致该病发病的主要因素。魏绍斌教授 [14] 认为该病病机以肾虚为本，同时兼有肝郁脾虚之证。

3.3. 心肾不交

国医大师夏桂成 [15] 认为本病主要病机为心肾不交，指出了“心–肾–子宫”轴的理论概念，并提出该病治则以清降心火，交济心肾为主。陈文俊 [16] 根据临床研究提出心肾不交是早发性卵巢功能不全的重要病机之一。李伟莉教授 [17] 认为心肾不交导致冲任失调，是造成POI的重要发病原因。

3.4. 瘀血阻滞

韩延华 [18] 教授根据多年临床经验指出，对于早发性卵巢功能不全的患者而言，肾虚是本，肝郁气滞为关键，血瘀则是致病的重要因素。尤昭玲教授 [19] 认为本病发病以肾虚为本，与心、肝、脾密切相关，她强调了“瘀”是主要的病理环节，其基本治法是补肾调经、活血祛瘀。朱南孙教授 [20] 创制“朱氏调经方”用于治疗肾虚血瘀型POI患者，取得良好疗效。

4. 中医治疗

4.1. 中医辨证治疗

王小云教授 [21] 在临证诊疗中把五行五脏辨证同望诊相结合，根据“五脏配五行”理论，通过运用五脏生克乘侮规律来治疗早发性卵巢功能不全，同时强调五行化五志，注重情志因素致病，加强心身同治。柴嵩岩教授 [22] 将早发性卵巢功能不全分为脾肾阳虚证、肝肾阴虚证，兼肝郁、血热、血瘀、痰湿等病理产物。脾肾阳虚证治以健脾补肾、养血填冲，温肾以平补为主，避免过于温热而伤阴津。肝肾阴虚证治以滋补肝肾，清热养血。谢萍教授 [23] 创制滋肾培膜膏，据临床观察对改善POI患者月经、临床症状、血清激素水平，增加子宫内膜厚度，AFC数量，并指出对于肝肾阴虚患者，可用大量滋补肝肾之物及血肉有情之品，以充其源，并选用膏方以缓渗滋润，以图其细水流长。说明了运用血肉有情之品滋补肝肾阴精能够很大程度上改善卵巢的储备功能。夏桂成教授 [7] 治疗本病重视月经调周，从心肾辨治，以恢复卵巢的节律。经后期常用归芍地黄汤、滋肾生肝饮以滋阴补肾，配伍清心、养阴之药。许润三教授 [24] 根据月经周期阴阳消长变化而施以不同治法，卵泡期治以滋肾填精、调养气血；经间期治以补肾壮阳，佐以理气活血药物以促进排卵；经前期在温补肾阳的基础上，引血下行；月经期治以疏肝理气、活血调经。

4.2. 中成药治疗

现代医家也研发了不少中成药用以治疗早发性卵巢功能不全，其药物多以补肾为主。罗月华 [25] 通过临床随机对照实验研究证明坤泰胶囊能够促进POI患者卵巢血液循环，调节激素水平，其药物功效以滋养肾阴为主。阿茹娜 [26] 等也通过研究发现坤泰胶囊能上调卵巢中性激素受体的含量，使雌激素的作用环境得到改善，从而改善POI患者临床症状和卵巢激素水平。魏丹 [27] 等通过机制研究证明桂枝茯苓胶囊可显著改善卵巢早衰大鼠性激素水平、减少卵巢细胞凋亡。沈影 [28] 通过中西医结合阐明滋肾育胎丸治疗卵巢储备功能下降的机制，滋肾育胎丸以特定因子及通路作用于卵巢，从而改善卵巢功能。庞震苗等 [29] 通过临床观察发现滋肾育胎丸对POI患者性激素水平有改善作用，同时能够较好地改善其临床症状。吴曦桐 [30] 等团队使用乌鳖口服液治疗早发性卵巢功能不全患者达到良好的治疗效果。

4.3. 外治法

现代中医在治疗早发性卵巢功能不全患者除口服中药外，也常使用针灸、穴位埋线、中药足浴等外治法。张金文等 [31] 通过实验证明针灸治疗可改善POI患者月经及临床症状，改善性激素水平，在临床症状积分改善、停经复发率方面优于芬吗通治疗。董彩英 [32] 等采用芒针针刺法治疗POI，其临床疗效甚优。李丽 [33] 采取穴位埋线治疗在改善POI患者潮热汗出症状、月经经色情况、雌激素水平方面，效果优于激素替代治疗。帅振虹 [34] 等对IVF中POI患者采用经皮穴位电刺激治疗，结果表明穴位电刺激可增加优质胚胎数量、获卵数量，提高临床妊娠率。齐琳婧等 [35] 采用坤泰胶囊口服联合针刺法治疗早发性卵巢功能不全，对改善患者性激素水平及窦卵泡数量疗效优秀。吕淑民 [36] 采用麒麟丸联合足浴治疗肾虚型早发性卵巢功能不全发挥了良好的治疗效果。

大量研究表明，中医整体辨证论治加之中医外治法如针灸、埋线、中药保留灌肠等方法的综合使用，可充分发挥中医治疗优势，有效减少西医激素替代治疗引起的并发症，提高患者的依从性，以避免卵巢功能的进一步衰退，从根本上改善患者的卵巢功能，同时也符合中医的“治未病”思想，达到尽早干预、防微杜渐的目的。

参考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