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在现实生活中,金钱似乎是万能的,金钱可以换取人类所需要的任何东西,人的价值大小也通过拥有金钱的多少得到确证,因此拜金主义盛行,人人追逐金钱。在这种社会环境下,人仿佛一只提线木偶,这根线系在金钱的手中,人的一举一动都受金钱控制,而个人价值、生活意义、生命尊严,全都被金钱抹去。人们不禁反思金钱为何具有如此大的权力?一张普通纸币为何可以买到东西?金钱为何可以代表人的价值?关于金钱的这些现实问题我们可以到马克思的货币思想中去寻找答案。马克思在《资本论》中破解了货币的价值形式之谜,揭露了货币的本质是人与人之间交换劳动的社会关系,货币也因其代表的社会关系具有了权力。货币作为交换手段最初只是经济领域的权力,但由于资本主义生产的需要,货币购买到劳动力商品,货币在经济领域的权力僭越为了社会领域的权力,进而全面统治了人。马克思批判货币权力的僭越现象,但同时马克思也看到了货币权力的文明作用,他认为货币权力为人的解放创造了条件。货币权力可作为批判资本主义社会的重要视角,亦可为当下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秩序的规范提供借鉴。
2. 货币权力的起源
马克思货币思想的理论视域经过了由人本主义到历史唯物主义的转变,也正是在这个转变过程中,马克思对货币本质的理解逐步深化。在《论犹太人问题》《詹姆斯·穆勒<政治经济学原理>一书摘要》《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等早期著作中,马克思还受费尔巴哈人本主义思想的影响,将货币理解为人的本质的异化;但在《资本论》中,马克思立足于唯物史观,将货币置于现实的商品交换过程加以分析,揭露了货币的本质是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在货币价值形式形成的同时,货币也取得了社会权力。
货币产生于商品交换过程,但商品交换不是人类社会诞生以来便存在的,而是随着生产力的进步而发生的。在生产力水平低下的时代,大自然还作为一种外在的神秘力量统治着人类,面对大自然的威力,渺小的个体常感到无所适从,为了改善自身生存状态,使自身的生命得到延续,人们不得不寻求一种联合力量,于是一个根据地域、宗教、血缘等因素而结合在一起的共同体自然而然地形成了。在这个共同体中,个人是共同体的附庸,每个人只有将自己作为共同体中的一名成员,才能与他人共同占有生产资料,以此共同从事打猎、捕渔等生产活动,最后共同享有劳动产品。这种凭借人与人之间的依赖关系建立起来的共同体是自然形成的并且是生产力水平十分低下的,不存在社会分工和私人占有,也没有发生商品交换的可能性。
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和分工的产生,人们开始以家庭为单位进行生产,生产出来的产品归私人所有,产品主要用于满足自己和家人的生活需要,这是以获得使用价值为目的的生产方式。但人的需要是多种多样的,一个人永远无法生产出能够满足自身所有需要的产品,某些时刻,人们必须用自己手中的劳动产品去交换他人手中的劳动产品,例如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所举的例子“20码麻布 = 1件上衣” [1] ,这个等式意味着20码麻布和1件上衣可以作为商品达成交换关系,麻布与上衣的使用价值是不同的,二者之所以可以按照一定的比例进行交换,是因为人类劳动本质上是无差别的一般人类劳动。在这种“简单的、个别的或偶然的价值形式” [1] 中,人与人之间的交换劳动的社会关系是十分明了的。当20码麻布不再只是偶然同上衣发生交换关系,而是同整个商品世界发生交换关系,“20码麻布 = 1件上衣,或 = 10磅茶叶,或 = 40磅咖啡,或 = 1夸特小麦,或 = 2盎司金,或 = 1/2吨铁,或 = 其他” [1] ,与麻布发生交换的商品范围被扩大了,这种交换形式便是“总和的或扩大的价值形式” [1] 。这种价值形式相较于简单的价值形式而言,区别主要在于交换范围的扩大和交换链条的延长,人们之间交换劳动的社会关系也易于被看清。
在总和的或扩大的交换形式中人们逐渐发现,既然麻布是每个人都需要的,那么可以先把自己手中的商品交换成麻布,再用麻布去交换自己需要的商品,如此一来,“一般价值形式” [1] 就产生了,麻布成为了交换中介。在历史上,石头、牲畜、贝壳等物品也充当过交换媒介,但这些物品由于自身的不易于分割、不便于携带和保存等缺点都一一退出历史舞台,最后金银由于自身便于携带、易于分割、不易变质等优点被固定下来充当交换中介,正如马克思所说:“金银天然不是货币,但货币天然是金银。” [1] 。至此,货币价值形式最终形成。货币价值形式形成以后,货币就固定充当一般等价物,人们之间的交换不再是直接的物物交换,而是必须以货币为中介进行的交换,可见货币背后隐藏的是人与人之间交换劳动的社会关系,所以,货币的本质不是物,而是一种社会关系。
货币价值形式相较于其他价值形式具有迷惑性,任何物都可以转化为货币,但从货币上却看不出来它是由何种物转化而来,货币似乎天生就具有交换其他商品的权力。马克思通过分析价值形式的发展,揭露了货币的本质是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在货币价值形式形成之前,商品价值具有各种不同的表现,但货币价值形式形成后,货币就成为了唯一价值表现,货币“在商品世界起一般等价物的作用就成了它特有的社会职能,从而成了它的社会独占权” [1] ,货币在商品世界取得了排他性地位,货币权力也由此产生。
3. 货币权力的表现:在经济领域
货币权力按其实质来说是经济领域内的权力,主要通过货币的两大基本职能即价值尺度和流通手段表现出来。在货币的价值尺度职能中,货币作为一般等价物,可以衡量一切商品的价值,具有了价值通约的权力;在货币的流通手段职能中,货币作为交换中介,可以与任意商品相交换,具有了购买商品的权力。但货币的贮藏职能已蕴含着货币权力超出经济领域,向社会领域僭越的因素。
货币权力首先通过货币的价值尺度职能表现,价值尺度职能相对于流通手段职能而言是更为基础的职能,在货币真正进入流通领域交换商品之前,必须要明确自己所要交换的商品的价值,这样交换才能顺利进行。货币的价值尺度职能是指货币可以在想象中或观念上表现商品价值。货币为何可以表现商品价值?这是因为货币是一个特殊商品,它不仅具有价值还具有使用价值,它的价值在于货币的生产同样耗费了一定的劳动量。金银只是由于其特性,被分离了出来固定充当一般等价物,但其商品性质并未改变,因此也是具有价值的。“金的第一个职能是为商品世界提供表现价值的材料,或者说,是把商品价值表现为同名的量,使它们在质的方面相同,在量的方面可以比较” [1] ,货币成为固定的价值尺度过后,可以让不同的商品以同一标准进行比较,这就是货币的价值通约性。
原本商品世界的内容是丰富多样的,各种商品的价值表现都各不相同,但是,由于货币的价值通约性,一切商品的价值表现都变得单一了,商品价值的唯一实现途径是转化为货币。假设一件商品被生产出来却没能成功转化为货币,即使生产者为其付出了大量的劳动,我们也说这个商品是没有价值的,相反,有的东西本身毫无价值,但却因为其能够换取货币,也就具有了价值,货币拥有颠倒黑白的力量。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论述了货币的这种颠倒黑白的力量,他引用莎士比亚在《雅典的泰门》里的话:“这东西,只这么一点点儿,就可以使黑的变成白的,丑的变成美的;错的变成对的,卑贱变成尊贵,老人变成少年,懦夫变成勇士。” [2] 在以货币为唯一的价值衡量标准的条件下,一切事物质的差别被泯灭,余下的只是具有抽象的普遍性的货币,货币取得了商品世界价值表现的独占权。
货币权力还可以通过流通手段职能表现,与价值尺度职能在观念上使商品转化为货币这个职能不同的是,货币的流通手段职能则使得商品现实地转化为货币。在货币成为流通手段之前,商品存在使用价值和价值之间的对立,由于商品内在地具有价值和使用价值两个基本属性,生产者要获得商品的价值就必须舍弃商品的使用价值,反之,要获得商品的使用价值就必须舍弃价值,但货币出现过后,只要商品可以转化成货币,商品的价值就可以得到实现,商品内部的对立的矛盾就可以得到解决。如此一来,原本整个商品世界的复杂对立变成了简单的两极分化,一极是各式各样的商品,一极是单一的货币,在商品流通中,只要商品可以换回货币,商品的价值就可以得到实现。
货币的流通手段职能使货币获得了在现实中可以购买到一切商品的权力。“货币的特性的普遍性是货币的本质的万能……货币是需要和对象之间、人的生活和生活资料之间的牵线人。” [2] 货币的这种普遍特性就是货币所具有的购买力,通过货币,人们可以买到自己所需的一切,货币将商品、生产者、需要和生活紧密联系在了一起,在W-G-W的运动中,货币是中间环节,如果商品没有成功和货币相交换,就意味着商品生产者的劳动没有得到社会承认,生产者也无法实现自己买的需求。如此看来,货币才是商品交换中最关键的因素,货币在这个过程中取得了权力,而个人的劳动只有通过货币这种物的形式才能得到确证。
货币的价值尺度职能和流通手段职能表现了货币在经济领域的权力,但货币的第三个职能即贮藏职能,蕴含了货币权力由经济领域向社会领域僭越的因素。在流通手段职能中,货币只是作为商品价值转瞬即逝的形式,处于不断的流通当中,而贮藏职能可以将货币作为固定的价值形态保存下来。“自从有可能把商品当做交换价值来保持,或把交换价值当做商品保持以来,求金欲就产生了,随着商品流通的扩展,货币——财富的随时可用的绝对社会形式——的权力增大了。” [1] 。随着货币成为了财富形式,人们的求金欲也疯狂膨胀,因为拥有货币就拥有了货币的权力,从而可以获取自己想要的一切。人人都迫不及待地把更多货币装入自己的口袋中,这就导致货币的社会权力的私有化,也是由于对这种私有权力的追求,资本主义生产才得以发生。从前人们的生产只是为了获得使用价值,而资本主义生产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增殖的价值,商品流通公式(W-G-W)变为了资本总公式(G-W-G’),货币成为了直接的生产目的。
4. 货币权力的僭越:在社会领域
如前所述,货币的基本职能中已经蕴含了货币权力由经济领域向社会领域僭越的因素,但货币权力正式越界的标志则是资本家购买到劳动力商品,这就进入到了马克思批判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视野。资本主义生产的顺利进行需要两个基本前提:一是对生产资料的购买,二是对劳动力的购买。资本家购买到劳动力商品,也就取得了对劳动力的支配权,劳动力支配权是货币权力的新形式,是货币在社会领域的权力。资本家正是凭借这种劳动支配权对工人进行剥削,工人在资本家的支配下进行劳动,所生产的劳动产品也全部归属于资本家,资本家无偿占有了工人创造的剩余价值,并将其转化为资本。随着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确立,作为资本的货币权力蔓延到社会领域的方方面面,成为统治整个社会的权力。
随着货币权力的扩大化,人们生活的世界成为了货币化的生活世界。从生产来看,货币权力把生产领域中的每一个人都囊括其中,从工人到资本家无一幸免,工人想要赚取更多工资,不得不在资本家的支配下为其劳动;资本家想要获得更多剩余价值,也不得不受货币驱使。生产中的个人不在意具体生产何物,只在意商品能够换取的货币的多少,工人在意的是工资,资本家在意的是资本增殖的量,每个人都需要更多的货币。资本主义制度要求一个自由平等的社会,“自由社会的基本原则是个人的自我所有权:每一个独立的个体及其财产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它们不可以受到任何他人的侵犯,除非这个人首先侵犯了别人的财产权。” [3] 可见,资产阶级要求的自由实际上是以财产权为核心的经济自由,只有在自由的经济社会中,每个人追逐经济利益的要求才能取得了合理性。当每个个人都在市场经济体系中进行生产,这种货币化原则必然会侵蚀人们的日常生活。
在日常生活中,每一个个人看似是自由与平等的个人,但实际上充满了以货币为衡量标准的不自由和不平等。个人的自由程度与拥有货币的多少直接相关,货币的力量就是货币拥有者的力量,如果一个人毫无文化、内心邪恶、面目可憎,但他同时拥有大量的货币,那么他也会受人“尊重”,他可以利用手中的货币去支配他人的活动,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因为“他是交换价值的或货币的所有者,他在衣袋里装着自己的社会权力和自己同社会的联系” [4] 。人们拥有了货币就拥有了享受社会资源的资格,而由于人们手中的拥有的货币数量并不相同,所以人们也并不能平等地享受到社会资源,前资本主义社会人们享受的社会资源由其身份地位决定,而在资本主义社会则由货币决定。哈佛大学教授桑德尔在《金钱不能买什么》一书中,给金钱划定了一个不能逾越公共领域的道德限度,认为一些东西是绝不能买卖的,比如生命、荣誉、道德和安全等 [5] 。这种论断是在道德层面为金钱划定了一个界限,是应然的问题,但在日常生活中,很难为货币界定一个合理的活动范围,许多本不应该用来买卖的东西也被拿到市场上进行买卖,如权利、职位、学历等等,这种现象扰乱了当下的市场秩序,拉大了人们之间的差距,加剧了社会不公现象。
最初,货币作为交换手段在经济领域发挥作用,用以衡量商品价值和促进商品交换,但随着资本主义的发展,人们不仅在经济领域,也在生活的各个领域都感受到了货币的作用。桑德尔认为这是由于市场经济的发展会逐渐将人类社会导向市场社会,“这里的区别在于:市场经济是组织生产活动的一种工具——一种有价值且高效的工具。市场社会是一种生活方式,其间,市场价值观渗透到了人类活动的各个方面。市场社会是一个社会关系按照市场规律加以改变的社会。” [5] 。人类社会本身有自己的一套伦理道德规范,但随着市场经济向社会生活的入侵,市场经济的原则会替代人类社会原有的道德原则,市场经济成为了市场社会。市场经济中的自由和平等并不是真正的自由和平等,但市场经济中金钱至上的原则却真实地腐蚀了人类,当市场的价值观成为了社会的价值观,人们生活的世界已俨然成为由货币、资本所统摄的世界。
货币权力的僭越过程,是现实的人受抽象的物统治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货币成为价值世界的主宰,不仅商品的价值由货币衡量,人们生活中的一切也变得可以由货币衡量,所有质的差别消逝殆尽,余下的是可以用货币来比较的量的差别。人们在货币化的生活世界中感到自己像一种物,失去了人作为人的价值和意义。对此,西美尔认为:“货币经济始终要求人们依据货币价值对这些对象进行估价,最终让货币价值作为唯一有效的价值出现,人们越来越同事物中那些经济上无法表达的特殊意义擦肩而过。” [6] 。人们的生活本应是丰富多彩的,除了货币以外,还有许多有意义的事情值得人去探索,许多事物的价值无法用货币来衡量,如果仅仅将货币作为人生的目的,人们会逐渐丢失了生活的核心和意义。
5. 货币权力的文明面
可以看到,货币权力给人类带来了许多负面影响:货币权力控制了人们的生活,人和物的价值被货币所掩盖,人的生命价值无法得到彰显。但是马克思始终以辩证的眼光来看待问题,他在对货币权力的否定的理解中同时包含了对货币权力肯定的理解,他认为货币权力蕴含着巨大的进步意义。
首先,货币权力促进了商品经济的发展。在货币出现的前一阶段,人们之间的交换是直接的物物交换。但各个不同的商品各自具有不同的使用价值,如何按照一个相同的比例进行价值换算,对于人们来说总是困难的,直接的物物交换无法解决这一矛盾。货币成为一般等价物过后就单独代表价值,一切商品只需转化成货币,其价值就能轻易实现。自从有了货币这个中介,不仅商品交换变得更加简单,而且商品经济的发展也得到了促进。在商品经济中,货币由交换手段变为了生产目的,因此而产生的货币权力会引起人们对货币的追逐,特别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形成以后,以货币为基础的资本的逐利性极大地推动了生产力的发展,为社会创造了富足的物质财富,对此,马克思说:“资产阶级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 [7] 。而物质财富的极大丰富是实现人的解放的必要条件。
其次,货币权力实现形式上的自由和平等。在前资本主义社会,人们生活在依靠地缘、血缘、宗教等因素结成的共同体中,这时的人们没有人身自由,只能作为共同体的附属而存在,依靠“人的依赖关系”生存下去。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和分工的出现,货币成为交换媒介,人们逐渐摆脱了“人的依赖关系”,获得了“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独立性”,尽管这种独立性是有限的,但它也确实是人类发展的一大进步,人取得了自己支配自己劳动的独立性,变得更加自由。货币权力取代了以往社会中的封建等级权力,在商品经济中,人不再依赖他人共同进行劳动,每个人都是独立生产的劳动者,拥有自己所生产的劳动产品的支配权,他有权决定是否把自己的劳动产品拿去交换以及和谁相交换,在经济市场上,每个个体都是平等的交换主体。总之,“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人的独立性”是人类社会的一大进步,它实现了形式上的自由和平等,而“建立在个人全面发展和他们共同的、社会的生产能力成为从属于他们的社会财富这一基础上的自由个性,是第三个阶段” [8] ,只有到达了第二个阶段,第三个阶段的自由个性才有可能变为现实。
最后,货币权力拓展了人的交往空间。在自然共同体中,人们之间的联系是狭窄的血缘、地域联系,而在以货币为中心的共同体中,人们的联系变得更加普遍化和扩大化,并且,通过货币权力形成的联系更加稳固,没有人可以游离于经济生活之外。货币权力不仅拓展了一个民族内的交往空间,还打破了民族与民族之间的交往界限,过去国家与国家之间是相互隔绝的,每个国家内部可以自给自足,但是货币的牵线人作用促进了世界市场的最终形成,各个民族各个国家都被联结在了以货币为中心的世界经济体系中,各个国家都加入经济全球化的浪潮,民族历史拓展为世界历史。马克思认为,“每一个单个人的解放的程度是与历史完全转变为世界历史的程度一致的……只有这样,单个人才能摆脱种种民族局限和地域局限而同整个世界的生产(也同精神的生产)发生实际联系,才能获得利用全球的这种全面的生产(人们的创造)的能力” [8] ,货币权力带来的人的交往空间的拓展会促进全人类的解放。
货币权力断然有其历史进步性,但我们仍不能忽视货币权力给人类带来的挑战。货币权力产生于人们的交换过程,原本只是经济领域的权力,但在资本逻辑中却僭越为了社会领域的权力,货币权力的过度膨胀导致的货币异化现象时时刻刻在贬低人的生命价值,人们在其中失去了生活的意义。货币权力是商品经济的固有弊端,但是货币的存在有其历史必然性,在当下阶段也不可能被取消,我国目前在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我们应该思考的是如何防止货币权力的僭越、如何限制私人权力的膨胀、如何对货币权力进行规约,从而在当代中国建设一种新型经济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