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自2019年12月底以来,新型冠状病毒肺炎(COVID-19)在全球流行 [1],引起了世界各国高度关注。2020年新年伊始,我国突然大范围暴发了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 [2]。2021年12月9日,天津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确认检出新冠病毒奥密克戎变异株,天津成为国内首次大规模遭遇奥密克戎变异毒株侵袭的地区。如今,虽然疫情已经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控制,但病毒并未完全消除,社会发展逐步进入后疫情时代。“后疫情时代”,并不是疫情完全消失、一切恢复如前的状况,而是随时都可能小规模暴发 [3],各地处于动态清零状态。简单来说,我们进入了一种和病毒长期共存的全新生活状态。然而,在抗疫过程中的封控、隔离、共保服务的不足或缺失、对病毒认知缺乏等都给广大居民带来恐慌、焦虑、无助感等心理问题。尤其是处在封控状态的老年人,疫情信息的闭塞、情感缺失等各种因素会直接或间接增加老年人的心理压力、影响心理健康状态。目前,关于老年人在疫情不同时期的心理状况变化的研究尚不足。本研究旨在了解后疫情时代或疫情常态化防控期间,老年人心理压力、心理健康素养及心理健康状态情况,以期提供有针对性的干预建议,提升老年人群体身心健康水平,促进健康中国行动计划的贯彻落实。
2. 对象与方法
2.1. 对象
研究采用方便取样法。在天津市内六区以居委会为单位,发放问卷423份,最终获得有效问卷381份。其中男性157名(41.2%),女性224名(58.8%);年龄范围60~70岁,年龄(64.86 ± 2.92)岁;独自居住62名(16.3%),夫妻共同居住229名(60.1%),与子女共同居住90名(23.6%);已婚232名(60.9%),离异50名(13.1%),丧偶84名(22.0%),恋爱15名(3.9%);无特别兴趣与爱好者135人(35.4%),有兴趣与爱好者246人(64.6%),1项者116人(30.4%),2项及以上者130人(34.1%);收入主要来源退休金286人(75.1%),退休金和兼职78人(20.5%),无或少量收入者17人(4.5%)。
2.2. 方法
2.2.1. 老年人心理健康素养评估
采用江光荣、朱旭等人编制《国民心理卫生素养评估量表》,该量表共60个题目,涉及六个维度:心理健康的知识和观念(维度1,9道判断题)、心理疾病的知识和观念(维度2,21道判断题)、促进自身心理健康的行为和态度(维度3,5道5点计分题目)、应对自身心理疾病的行为和态度(维度4,8道5点计分题目)、促进他人心理健康的行为和态度(维度5,6道5点计分题目)以及应对他人心理疾病的行为和态度(维度6,11道5点计分题目) [4]。各维度分数分别计算,计算问卷总分需要先将5点计分题目转化为0~1计分(与计分方向一致的两个选项计1分,其它选项计0分),再计算所有项目得分总和,分数越高,表明被试的心理健康素养越高 [4]。
2.2.2. 老年人心理压力感知评估
采用《中文知觉压力量表》(CPSS),该量表由14个反映压力的紧张感(维度1)和失控感(维度2)的问题构成,4、5、6、7、9、10和13题反向评分 [5]。按问卷应答选项的赋值(1、2、3、4、5)所计总分应该减去14分就是最后得分,如果按0、1、2、3、4、5计分所得总分就是最后得分,CPSS测量值的理想分界值为25,大于25分者为过大压力,称之为健康危险性压力 [5]。该问卷的Crobanch’s系数为0.79。本研究中,该量表的Crobanch’s为0.873。
2.2.3. 老年人心理健康状态评估
采用《突发性公共事件心理健康评估量表》,该量表由抑郁(维度1)、神经衰弱(维度2)、恐惧(维度3)、强迫–焦虑(维度4)和疑病(维度5) 5个维度25个项目组成,被试按情绪反应发生的程度(没有、轻度、中度、重度)和频率(偶尔、有时、经常、总是),对应评0,1,2,3分。 [6] 每个维度的总分除以项目数,即为该维度的得分,理论最高分值为3,理论最小值为0 [6]。该量表5个维度的重测相关系数在0.401~0.920之间,总分的重测相关系数为0.631 [6]。整个问卷的Crobanch’s系数为0.6923,5个维度的α系数在0.7552~0.8042之间 [6]。
2.3. 统计学方法
使用SPSS22.0软件对数据进行录入、分析,将心理健康素养、心理压力感知和心理健康状态作为连续变量,性别、婚姻状态、居住方式、兴趣与爱好、经济收入作为分类变量,首先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方差分析比较不同性别、婚姻状态、居住方式、兴趣与爱好、经济收入的老年人心理健康素养、心理压力感知和心理健康状态的差异性;其次使用回归方程分析心理健康素养对心理压力感知和心理健康状态的解释度;最后采用AMOS23.0建立结构模型,探讨心理健康素养对心理压力感知和心理健康状态的中介效应。检验水准a = 0.05。
3. 结果
3.1. 老年人心理健康素养状况分析
老年人心理健康素养总分(35.68 ± 9.11)与国民心理健康素养总分(35.81 ± 8.06)不存在显著差异(P > 0.05),差异不具有统计学意义;老年人心理健康素养与国民心理健康素养在心理健康的知识和观念、心理疾病的知识和观念、应对自身心理疾病的行为和态度、促进他人心理健康的行为和态度、促进自身心理健康的行为和态度以及应对他人心理疾病的行为和态度6个维度上的得分存在显著差异(P < 0.001),差异具有统计意义(见表1)。
Table 1. Statistical analysis of mental health literacy of the elderly
表1. 老年人心理健康素养统计分析
3.2. 老年人心理健康素养状况比较
不同性别的城市老年人心理健康素养状况比较,女性老年人的心理健康相关知识和观念、心理疾病相关知识和观念、维护和促进自己心理健康的态度和能力、维护和促进他人心理健康的态度和能力及心理健康素养得分显著高于男性老年人,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 < 0.001);男性老年人在应对他人心理疾病的态度和能力维度得分显著高于女性老年人,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 < 0.001);在应对自己心理疾病的态度和能力维度,两性老年人得分差异未达到显著水平(P < 0.05)。不同婚姻状态的城市老年人心理健康素养状况比较,已婚、恋爱状态城市老年人的心理健康相关知识和观念、心理疾病相关知识和观念、应对自己心理疾病的态度和能力及应对他人心理疾病的态度和能力得分高于离异、丧偶状态的老年人,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 < 0.001);已婚状态老年人在维护和促进自己心理健康的态度和能力、维护和促进他人心理健康的态度和能力维度上得分高于恋爱、离异、丧偶状态的老年人,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 < 0.001)。不同居住方式的城市老年人心理健康素养状况比较,夫妻共同居住的老年人心理健康相关知识和观念、心理疾病相关知识和观念、维护和促进自己心理健康的态度和能力、应对他人心理疾病的态度和能力、应对自己心理疾病的态度和能力、维护和促进他人心理健康的态度和能力及心理健康素养得分均高于独居、与子女共同居住的老年人,(除维度5外)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 < 0.001);独自居住的老年人在心理健康相关知识和观念、心理疾病相关知识和观念、应对自己心理疾病的态度和能力、维护和促进他人心理健康的态度和能力、应对他人心理疾病的态度和能力和心理健康素养得分高于与子女共同居住的老年人。不同兴趣与爱好的城市老年人心理健康素养状况比较,有兴趣与爱好的老年人心理健康相关知识和观念、心理疾病相关知识和观念、维护和促进自己心理健康的态度和能力、应对他人心理疾病的态度和能力、应对自己心理疾病的态度和能力、维护和促进他人心理健康的态度和能力及心理健康素养得分均高于无兴趣与爱好的老年人,其中心理健康相关知识和观念、心理疾病相关知识和观念、维护和促进自己心理健康的态度和能力、维护和促进他人心理健康的态度和能力及心理健康素养得分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 < 0.001)。不同收入来源的城市老年人心理健康素养状况比较,不同收入来源的老年人两两之间在心理健康相关知识和观念、心理疾病相关知识和观念、维护和促进自己心理健康的态度和能力、应对他人心理疾病的态度和能力、应对自己心理疾病的态度和能力、维护和促进他人心理健康的态度和能力及心理健康素养得分均存在显著差异(P < 0.001),其中主要来源为退休金的老年人在心理健康相关知识和观念、心理疾病相关知识和观念、维护和促进自己心理健康的态度和能力、应对自己心理疾病的态度和能力、维护和促进他人心理健康的态度和能力及心理健康素养得分高于退休金和兼职、无或少量收入来源的老年人(见表2)。
Table 2. Statistical analysis of mental health literacy of the urban elderly
表2. 城市老年人心理健康素养统计分析
3.3. 老年人心理压力、心理健康状态比较
不同性别的城市老年人心理压力感知、心理健康状况比较,女性老年人的紧张感、失控感和心理压力感知得分显著低于男性老年人,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 < 0.001或P < 0.05);女性老年人的抑郁、强迫–焦虑、疑病和心理健康状态得分低于男性老年人,神经衰弱、恐惧得分高于男性老年人,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 < 0.001或P < 0.05)。不同兴趣与爱好的城市老年人心理压力感觉、心理健康状态比较,有兴趣与爱好的老年人紧张感、失控感、心理压力感知、抑郁、神经衰弱、恐惧、强迫–焦虑和心理健康状态得分低于男性老年人,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 < 0.001或P < 0.05)。不同婚姻状态的城市老年人心理压力感觉、心理健康状态比较,已婚状态的老年人紧张感、失控感、心理压力感知、抑郁、神经衰弱、恐惧、强迫–焦虑和心理健康状态得分低于离异、丧偶、恋爱状态的老年人,除恐惧维度外,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 < 0.001或P < 0.05);经方差分析,两两之间存在显著差异。不同居住方式的城市老年人心理压力感觉、心理健康状态比较,夫妻共同居住的老年人紧张感、失控感、心理压力感知、抑郁、神经衰弱和心理健康状态得分低于独自居住、与孩子共同居住状态的老年人,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 < 0.001或P < 0.05);经方差分析,两两之间均存在显著差异。不同收入来源的城市老年人心理压力感觉、心理健康状态比较,退休金收入来源的老年人紧张感、失控感、心理压力感知、抑郁、神经衰弱、恐惧、强迫–焦虑和心理健康状态得分低于其他两种收入来源的老年人,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 < 0.001);经方差分析,两两之间均存在显著差异(见表3)。
Table 3. Statistical analysis of mental pressure and mental health status of the urban elderly
表3. 城市老年人心理压力、心理健康状态统计分析
3.4. 老年人心理健康素养与心理压力感知、心理健康状态回归分析
以心理压力感知为因变量,以心理健康素养的6个因子为自变量,采用逐步法进行回归分析,维护和促进他人心理健康的态度和能力、心理疾病相关知识和观念、维护和促进自己心理健康的态度和能力、心理健康相关知识和观念、应对自己心理疾病的态度和能力5维度纳入回归方程,解释了心理压力感知96.1%的变异量。以心理健康状态为因变量,以心理健康素养的6个因子为自变量,采用逐步法进行回归分析,6个因子纳入回归方程,解释了心理健康状态79.1%的变异量(见表4)。
Table 4. Regression analysis of mental health literacy, mental stress perception and mental health status of the elderly
表4. 老年人心理健康素养与心理压力感知、心理健康状态回归分析
3.5. 老年人心理压力感知、心理健康素养、心理健康状态之间的效应分析
为了进一步探讨老年人心理压力感知、心理健康素养及心理健康状态之间的效应关系,构建了心理压力感知、心理健康素养与心理健康状态结构模型,探讨心理健康素养的中介效应,如图1。该模型拟合指数:X2/df = 3.937、P = 0.020、PGFI = 0.132、RMSEA = 0.080、GFI = 0.992、AGFI = 0.939、NFI = 0.990、CFI = 0.992、TLI = 0.962,各项指数符合模型适配度要求,模型拟合较好。由图1可知,老年人心理健康素养对心理健康状态的直接效应为−0.30;心理压力感知对心理健康状态的直接效应为0.53,通过心理健康素养对心理健康状态的间接效应为−0.60 × −0.30 = 0.18,总效应为0.71。心理压力感知→心理健康状态、心理压力感知→心理健康素养→心理健康状态的效应均达到显著水平(见图1、表5)。
Table 5. Path coefficients of the mediating effect model of mental health literacy, mental stress perception and mental health status in the elderly
表5. 老年人心理健康素养、心理压力感知与心理健康状态中介效应模型路径系数表
Figure 1. Analysis of the effect of mental health literacy, mental stress perception and mental health status in the elderly
图1. 老年人心理健康素养、心理压力感知与心理健康状态效应分析
4. 结论
4.1. 性别、婚姻状态、居住方式、兴趣与爱好影响老年人心理健康素养水平
南开大学李强教授认为,心理健康素养受个体的人口学特征的影响,性别、年龄、自身的受教育程度、父母的受教育程度、家庭的经济状况都对个体心理健康素养水平有影响 [7]。本研究数据支持性别影响个体心理健康素养水平,女性老年人心理健康素养水平高于男性老年人,同时证实婚姻状态、居住方式、兴趣与爱好影响老年人心理健康素养水平。
4.2. 兴趣与爱好影响老年人心理压力、心理健康状态
兴趣与爱好作为健康生活方式的重要构成因素,既可以是琴棋书画,也可以是舞枪弄棒、催拉弹唱等不同形式的娱乐、健身方式。老年人主动培养自己的兴趣爱好,丰富晚年生活,提升生活质量。
4.3. 心理健康素养在心理压力与心理健康状态之间具有中介效应
老年人心理健康素养与国民心理健康素养不存在显著差异,但心理健康素养在心理压力与心理健康状态之间具有显著的中介效应,即心理健康素养可以调节心理压力对心理健康状态的影响。
言而总之,在后疫情时代,各级政府要充分认识到提升老年人心理健康素养的重要性和紧迫性。一方面,能够帮助老年人提升心理健康水平,改善老年人生活质量,促进积极老龄化;另一方面,能够促进疫情常态化下产生的多种心理问题,对化解家庭矛盾,建立和谐人际关系,缓解家庭负担,提升家庭成员主观幸福感。政府构建老年人心理健康素养教育服务体系要坚持“依托社区、政府主导、多方协调,充分发挥网络新媒体”的基本原则。同时,建立老年人心理健康素养教育专业机构与专业队伍、管理体系与运行机制、开展多样化的心理健康素养教育活动。加强组织领导、专业人员、专项资金和过程管理与考核监督,为提升老年人心理健康素养提供保障。
基金项目
天津市社会科学规划项目(TJSR21-003):“深度老龄化”视域下天津养老服务与公共财政保障政策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