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掌控动机(mastery motivation)是个体探索、影响和改变周围世界的一种内在动机,能驱使个体在不需要外在奖励的条件下,去掌控具有挑战性的任务,以获得掌控感和内在的效能感(Hauser-Cram, 1998; Sparks et al., 2012)。掌控动机的测量指标主要分为工具性测量指标(instrumental aspect)和表达性测量指标(expressive aspect)。工具性指标是指幼儿为达成某种目的的具体行为,如试图完成一项任务的行为,包括任务坚持性、环境控制偏爱等。表达性指标是指幼儿在努力掌控的过程中及任务结束后的情绪反应,包括任务愉悦感、自豪感、挫败感等。幼儿掌控动机与多种因素相关,诸如儿童的气质(刘双等,2016;Morrow & Camp, 1996; Shiner, 2000)、家庭婚姻质量(王珺,2008;Gilmore et al., 2003; Morgan et al., 1998)、母亲情感性支持积极评价的不同类别等(王超,2013;刘双,张向葵,2010)。但鲜有文章探讨母亲积极评价这一外界因素对幼儿掌控动机的影响。
积极评价是指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作品、表现或者特质的正向评价,会在社会交往中对儿童掌控动机发展产生重要影响(Kane et al., 2018)。但因为社会交流的复杂性,积极评价对儿童掌控动机发展的影响尚不确定。目前比较常见的积极评价方式有三种。第一种是目标取向的积极评价,分为社会比较结果的积极评价和掌控取向的积极评价。社会比较结果的积极评价指对个体优于常规或同伴的表现所进行的积极评价。掌控取向的积极评价指对个体掌握或理解新技能的深度所进行的积极评价(Corpus et al., 2006)。第二种为归因取向(程艳,邱甜甜,2014),分为努力取向和能力取向的积极评价。努力取向是对被评价者的努力程度的评价,能力取向则是对被评价者的能力进行评价。第三种根据积极评价的内容将其分为三种类型(赵景欣,王美芳,2003;翟秀军,2008;Kamins & Dweck, 1999)。1) 个人取向(person)的积极评价。它是指对被评价者的整体进行评价,是对儿童自身的判断,反映儿童的人格特质。如“你真聪明!”;2) 过程(process)取向的积极评价。它反映行为的过程,是对儿童在玩游戏过程中的努力程度或所运用的策略方法进行评价。如,“你在做的过程中很努力”;3) 结果取向(outcome)的积极评价,指对行为结果进行评价,反映结果。如,“这次考试你取得了好成绩”。
然而目前对积极评价与幼儿掌控动机的关系尚无定论。作为内在动机的一种,二者的关系可以借鉴积极评价不是单纯增加或减少内在动机,结果随着不同的情况而有所不同(刘双,张向葵,2010;任国防,张庆林,2004;邢淑芬,林崇德,2011;Henderlong & Lepper, 2002)。大量在学校环境下研究学龄前儿童或高年级小学生的实验发现,任务难度、积极评价的不同取向、被评价者的年龄、性别、所处文化环境以及与评价者的关系都会影响最终结果(Harter, 1975; Henderlong Corpus & Lepper, 2007)。比如,教师的积极评价只有在和谐紧密的师生关系下才会对学生产生积极作用,而在紧张冷漠关系下却会被学生认为是控制行为(Brophy, 1981)。基于积极评价内容的不同取向对动机影响的研究也发现了类似结果。但在挫折情境中,先前获得个人取向积极评价的儿童在情感和坚持性等多个维度上都显著低于过程和结果取向。对国外高年级小学生而言,完成任务具体过程的评价相较于其它评价方式能最大程度提升其表现和兴趣。国内研究者有关过程性的评价更多地集中在教学领域当中(Butler, 1987, 1988)。相较于国外的研究,它不是只关注学生的学习结果,而更多注重学生的学习过程,不仅关注学生学习过程中的情感态度和行为表现,也关注每个小阶段的智能学习效果及情感效果(韩叶秀,杨成,2012;孙玉巍,2012;叶云梅,2013)。由此推论,积极评价的不同内容取向会可能对幼儿的掌控动机产生重要影响。具体来说,在据内容划分的三种类别的积极评价中,过程取向的积极评价能最有效地增强幼儿的掌控动机。
母亲是幼儿早期日常生活中接触最多的个体,亲子关系和母亲对幼儿的评价内容是幼儿早期掌控动机的发展不可忽视的因素。但是以往研究主要集中在学校环境或由实验主试对幼儿行为进行评价,很少考虑母亲作为评价主体,也少有讨论母亲不同内容取向的积极评价对幼儿掌控动机的影响。因此本研究希望探究母亲不同内容的积极评价与幼儿掌控动机的关系并通过干预实验验证其影响。以期为探索个体早期能力发展、家庭教育中母亲评价等方面的研究奠定基础,为母亲提供积极评价幼儿的技巧提供理论依据。为此,本研究提出两个假设:1) 母亲过程性的积极评价方式与幼儿掌控动机之间存在显著正向相关;2) 与不加干涉的控制组相比,受到过程性积极评价组的幼儿掌控动机在任务坚持性、任务愉悦感和兴趣感三个维度上都更高。
2. 研究方法
2.1. 母亲评价方式与幼儿掌控动机的相关性研究
2.1.1. 研究对象
通过实地招募的形式,共招募云南省某幼儿园中班儿童93名(男孩35名)及其主要抚养者,幼儿平均年龄为56.03个月(SD = 5.43)。母亲的受教育水平高中及以下占43%,大专占31.2%,本科占22.6%,硕士研究生占3.2%。家庭总月收入小于5000的比例为13.8%,5000~10,000的比例为57.45%,10,000~15,000的比例为22.35%;大于15,000的比例为6.4%。
2.1.2. 研究工具
1) 《掌控动机问卷》
采用George A. Morgan等编制、廖华芳等翻译的掌控维度问卷(Dimension of Mastery Questionnaire-Chinese 18th Version, DMQ-18)学前版(2~6岁)。问卷共39题(均为5点评分,从1 = “从不”到5 = “总是”),包括七个维度:四个工具性指标(认知/物体掌控坚持性,大动作掌控坚持性,对成人的社会掌控坚持性,对同伴的社会掌控坚持性);两个表达性指标(掌控愉快感和对失败的负性反应);一个总体能力水平指标。在本研究中,各测量指标α系数分别为:认知/物体掌控坚持性(0.80)、大动作掌控坚持性(0.78),对成人的社会掌控坚持性(0.75),对同伴的社会掌控坚持性(0.78)、掌控愉快感(0.72)、对失败的负性反应(0.79)。
2) 《母亲积极评价问卷》
根据访谈法和文献分析法自编母亲积极评价问卷。首先通过借鉴Diener和Dweck (1980)关于父母批评/表扬研究材料和翟秀军(2008)编制的母亲批评/表扬类型的访谈提纲,整理出三部分问题,在重庆某幼儿园随机抽取20名家长(17名母亲,M幼儿年龄 = 54.12个月,SD = 1.72)进行访谈。再根据访谈结果,编制成共6题的母亲积极评价开放式问卷。该问卷以幼儿生活中的家庭、学校为主要场景,从幼儿的认知学习、问题解决、同伴交往三个方面对母亲积极评价方式的类型进行测查,最终评价类型由6个场景下的综合类型得出。
结合主要场景中重复率最高的回答和积极评价内容分类的三个取向整理成母亲积极评价问卷。问卷共26题,采用5点计分(从1 = “从不”到5 = “总是”),包括个人取向积极评价(9题)、过程取向积极评价(9题),结果取向积极评价(8题)三个维度。问卷总体α系数为0.93,各维度分别为:个人(0.91)、过程(0.89)、结果(0.85)。以上数据表明母亲积极评价方式问卷信、效度基本达到心理测量学标准。
2.1.3. 研究过程
邀请幼儿母亲到幼儿园会议室单独填写上述两个问卷,签写知情同意书,并向幼儿母亲强调问卷调查只作科学研究,会对答卷信息进行严格保密。问卷大约花费20分钟,在检查答卷无漏填、多选后当场回收,并给幼儿母亲一份小礼品作为参与本次实验的答谢。
2.1.4. 数据处理
本次研究共发放调查问卷93份,最终回收的调查问卷93份。其中母亲填写的占84.9%,父亲填写占15.1%。考虑到有些家庭的主要抚养者为父亲,因此未删除父亲填写的问卷。
使用SPSS23.0软件对数据进行分析处理,计算母亲积极评价与幼儿掌控动机各个维度之间的相关关系。
2.1.5. 结果
对各变量进行相关分析结果见表1。

Table 1. Variables and correlation analysis results (n = 93)
表1. 各变量及相关分析结果(n = 93)
注:*P < 0.05,**P < 0.01,***P < 0.001,以下同。
从表1可知,相关分析结果显示过程取向积极评价与幼儿掌控动机的认知坚持性(r = 0.259, P < 0.05)、成人的社交坚持性(r = 0.333, P < 0.01)、同伴的社交坚持性(r = 0.299, P < 0.05)、及掌控愉悦感(r = 0.239, P < 0.05)、均存在显著正相关关系。该数据部分支持了本研究的假设1。这表明母亲过程取向的积极评价越多,儿童在大部分维度上也会表现出更高的掌控动机。
此外,个人和结果取向的积极评价也与幼儿掌控动机的多个维度相关。除掌控动机的掌控愉悦感维度外,个人取向积极评价与幼儿掌控动机各维度显著相关(P < 0.05或P < 0.01)。结果取向的积极评价与幼儿掌控动机各维度显著相关(P < 0.05或P < 0.01)。说明除过程取向的积极评价之外,其它取向的积极评价也与儿童掌控动机的部分维度存在相关关系。
2.1.6. 研究一讨论
研究一问卷调查的结果表明,根据内容分类的三种积极评价取向都分别与幼儿掌控动机多个或所有维度有正向的显著相关关系。具体来说,个人取向的积极评价与除愉悦感外的各个维度显著正相关,过程取向的积极评价与掌控动机中认知坚持、与成人坚持、与同伴坚持和掌控愉悦感存在显著正向相关,结果取向的积极评价与幼儿掌控动机所有维度都显著正相关。这在一定程度验证了假设1,母亲的过程性积极评价与幼儿掌控动机大部分维度之间存在显著关系。本研究中过程取向和结果取向的积极评价都与掌控愉悦感有显著的正向相关关系,一定程度上支持了前人研究中发现的积极评价条件下的儿童比无评价下的儿童表现出更多的愉悦感的结论(刘双,张向葵,2010)。
2.2. 母亲积极评价方式对幼儿掌控动机的影响
2.2.1. 研究对象
通过招募的形式,共招募云南省某幼儿园62名幼儿(男孩20人,女孩42人)及其母亲。幼儿平均年龄为58.0个月(SD = 5.00),将其随机分入实验组或控制组。根据录像内容观看实验是否顺利完成时发现,实验组1人因设备原因未将过程录制下来,1人中途终止游戏。最终剩余人数为29人,其中男孩9人,平均年龄为57.85个月(SD = 5.43)。控制组2人中途终止游戏故排除该数据。最终剩余人数为29人,男孩9人,平均年龄为56.17个月(SD = 5.09)。
2.2.2. 研究工具
1) 木制七巧板拼图
本研究中所用的木质七巧板拼图来自一个完整的正方形,将其按照1:2:4的比例切割为大三角形、小三角形各2片,中三角形、正方形和平行四边形各1片。
(a) (b)(c)(d)(e)
Figure 1. Experimental materials of wooden jigsaw puzzle
图1. 木制七巧板拼图实验材料
七巧板图案选取基于贺令湖(2000)有关房子是3~5岁儿童认知率较高的图例之一的发现,所以从刘守勤(2006)《七巧板1600例》中选取5张幼儿无法在5分钟内完成的房子图案作为实验材料。由于任务难度会影响对掌控动机的测量,本实验通过选择中高难度的任务以控制其影响。并且通过预实验,在重庆主城区某一幼儿园4~5岁的小朋友6名(女3名,M = 52.18月,SD = 3.47月)对七巧板拼图的完成时间进行了检验。选择其中四张儿童参与拼图时间相似的材料作为测量图案。木制七巧板拼图实验材料见图1。其中图1(a),图1(b)为前测图案,图1(c),图1(d)为后测的图案,图1(e)作为前测示例步骤中的教学图案。
2) 测量指标
任务坚持性。通过对幼儿完成七巧板拼图的录像编码来测量幼儿的任务坚持性。以幼儿完成任务所用时间来表示任务坚持性,即从主试喊出“开始”之后,一直到儿童停止游戏为止的时间。游戏结束的指标有三个:a) 儿童表示不能完成或不想完成拼图;b) 儿童放弃拼图任务,注意力分散或停止任务>30秒;c) 儿童表示已经完成拼图。计时原则为:a) 开始计时:当主试引导幼儿进入拼图游戏,幼儿开始触碰七巧板时开始计时;b) 计时结束:当幼儿的手以及视线离开七巧板时计时结束;或幼儿注意力离开七巧板及图片满30秒时停止计时,此时计时时间为总时长减去30秒(刘双,张向葵,2010)。
兴趣感。通过对幼儿在完成七巧板拼图时对主试问题的反应来测量幼儿的兴趣感。主试的问题为:a) “你觉得这个七巧板好玩吗?”b) “你喜欢玩这个七巧板吗?”。计分方式为:a) 大声明确说出“好玩/喜欢”,记3分;b) 小声含糊地说“喜欢/好玩”或者点头,记2分;c) 态度不明不回答,记1分;d) 说“不喜欢/不好玩”或摇摇头,记0分。最高分为6分,最低分为0分。分数越高表明兴趣感越高。
愉悦感。通过对幼儿在完成七巧板拼图中的反应和完成后选择的情绪图片来测量幼儿的愉悦感。如果幼儿在拼图过程中,有半数的时间表现出愉悦情绪,包括表情(如微笑、出声笑等)、语言(自言自语说话等),则在愉悦维度上加一分。在幼儿完成拼图之后,首先通过询问确认幼儿明白带有情绪图片的五点量表(Molnar & Weisz, 1981)的含义。再询问幼儿在完成拼图之后的心情。量表从“十分不开心”到“十分开心”分别计1~5分。情绪图片量表见图2。

Figure 2. Five-point emotional selection diagram
图2. 五点情绪选择图
2.2.3. 研究过程
本实验为单因素被试间(对母亲积极评价类型的干预:有,无)设计。
步骤一:主试引导幼儿到实验室,使用示例图案图1(e)给幼儿展示完成拼图的流程。
在幼儿理解任务要求之后,独自完成七巧板拼图图1(a)、图1(b)。当幼儿开始玩拼图即开始计时,幼儿完成第一张图案时,休息10秒钟后继续完成第二张图案。过程中记录幼儿拼图时间、兴趣感和愉悦感。当幼儿报告完成拼图或注意力分散超过30秒则拼该图图案结束。实验过程有录像机录像记录幼儿完成过程。
步骤二:将62组幼儿及母亲随机均分为实验组和控制组。控制组对母亲的不做干预,让母亲如同平常和孩子玩。
主试向实验组母亲阐述过程取向的评价对幼儿发展的积极影响并结合实验中可能出现的拼对、拼错的不同情况向母亲示范过程取向的积极评价。在实验开始之前,再次询问母亲指导语的含义,指导母亲理解指导语为止。最后让实验组母亲在与小朋友游戏过程中,在平常玩的此基础上根据指导语对小朋友进行过程性的积极评价。指导语简介见表2。母亲什么时候对幼儿进行过程性的积极评价,选取哪个语句对幼儿进行积极评价,取决于幼儿具体情况,由母亲自行决定。实验过程有录像机录像,记录幼儿与母亲游戏过程。

Table 2. Introduction of intervention instructions for mothers in the experimental group
表2. 实验组母亲干预指导语简介
步骤三:选取预实验中选定的七巧板图案图1(c),图1(d),对幼儿的掌控动机进行再次测量,流程与步骤一相同。
2.2.4. 数据处理
三个测量指标的视频编码由两人共同完成,两人编码一致性较高(α = 0.83)。
使用SPSS23.0对实验组和控制组在三个测量指标上的差异进行比较。对幼儿实验前后的掌控动机进行编码,编码后计算幼儿任务坚持时间、兴趣感和愉悦感的变化量Δ值,比较实验组和控制组幼儿掌控动机各指标有无显著差异。对干预前后的实验组、无干预前后的控制组的幼儿掌控动机Δ值进行独立样本t检验。
2.2.5. 结果
实验组和控制组在实验前后任务坚持时间、兴趣感和愉悦感的基本情况见表3。结果显示,掌控动机各指标中实验组(SD = 137.62)和控制组(SD = 129.910)的任务坚持时间的标准差值较大。这说明幼儿在坚持时间上存在较大的个体差异。例如有的小朋友一分钟内就把拼图拼好,有的小朋友花了四分钟还是没能把图案拼出来。就实验组和控制组的任务坚持时间而言,两组的任务坚持时间都呈递减的形式。这说明整体上实验后幼儿完成七巧板拼图的时间变短了。出现这样结果的原因是为了控制实验材料难度对幼儿掌控动机测量的影响,实验前后测采用了相似难度的同类型实验材料。由于练习效应,被试可能在完成前测之后积累了一定经验,所以在完成同类型的后测材料时更加熟练耗时也更短。这就导致了后测减去前测的差值为负数。同样由于材料的原因,控制组幼儿的愉悦感均值在后测反而低于前测。这可能是由于幼儿在短时间内完成了类似的任务而降低了从完成任务中取得的愉悦感。但是实验组幼儿不论在前测还是后测的兴趣感均高与控制组幼儿。这可能意味着母亲过程取向的积极评价对幼儿掌控动机的部分维度产生了促进作用。

Table 3. Descriptive statistical results of all dimensions of children’s mastery motivation in the experimental group and the control group (n = 58)
表3. 对实验组和控制组幼儿掌控动机各维度描述性统计结果(n = 58)
注:“1”为实验前各指标情况,“2”为实验后各指标情况。
由表4可以看出,对于幼儿的兴趣感在后测与前侧的差值,实验组(M = −0.76)和控制组(M = −0.17),t = −031,P > 0.05。因此,虽然在后测中实验组幼儿在母亲过程取向的积极评价的下比控制组幼儿表现出了更高的兴趣感,但是数据不存在统计意义上的显著差异,难以直接支持干预的有效性。对于幼儿的任务坚持时间在后测与前测的差值,实验组(M = −94.14)和控制组(M = −83.86)不存在统计意义上的显著差异,t = −031,P > 0.05。对于幼儿的愉悦感在后测与前侧的差值,实验组(M = −0.00)和控制组(M = −0.21)不存在统计意义上的显著差异,t = 95,P > 0.05。

Table 4. Independent sample t test for Δ values of control motivation in experimental group and control group (n = 58)
表4. 对实验组和控制组的幼儿掌控动机Δ值进行独立样本t检验(n = 58)
2.2.6. 研究二讨论
研究二的干预研究结果表明,根据指导语对孩子进行过程取向积极评价的实验组在坚持时间、兴趣感和愉悦感三个维度上的变化都没有和对照组存在显著差异。具体来说,干预前后两组幼儿的兴趣感均增加,任务坚持时间均减少,实验组在愉悦感保持不变,而控制组愉悦感减少了。实验结果不能证明假设2,但是与前人研究并不完全冲突。虽然有研究发现行为评价对愉悦感有显著影响,但是也有基于目标导向分类的积极评价研究发现掌控性积极评价能增强内在动机(刘双,张向葵,2010;Corpus et al., 2006),而这与本研究中实验组幼儿在干预后的兴趣感提升的结果类似。两组幼儿在兴趣感的变化上不存在显著差异可能是母亲的参与让幼儿有更大的兴趣进行游戏。而不管是母亲像平常一样跟幼儿玩,还是母亲在像平常一样玩的基础上对幼儿进行过程性的积极评价,幼儿的兴趣感都会有较大提升。此外,虽然本研究发现两组幼儿在前后测的坚持时间差值上不存在差异,但这可能是由于在实验材料选择时考虑的侧重点不平衡所导致。在本实验中,为了避免新加入的实验材料对幼儿能力指标产生影响,研究者在两次对幼儿进行掌控动机的测量时,用了同一套七巧板的不同图案进行。这可能使幼儿对七巧板的接触变多导致兴趣感和坚持时间保持不变甚至变短。此外,幼儿的愉悦感可能更多的来自任务本身(王超,2013),如玩具的类型,色彩的鲜艳程度以及幼儿曾经与该类玩具的接触程度。这一定程度上能解释本研究中对照实验两组幼儿的愉悦感无显著变化的结果。
3. 讨论
本研究的其它不足之处在于:1) 母亲的积极评价类型问卷根据访谈提纲和开放式问卷得出,虽然本研究的样本量较大,但设定的6个场景为研究者自编,可能会存在场景描述不全的情况。2) 情景实验中没有严格控制的无关变量可能会干预试验结果,比如性别比例和儿童的特质。比如在研究二中,实验组和控制组被试选择时,因尊重家长和孩子的意愿自由报名,女孩所占比例大于男孩。没有很好地平衡被试的性别。此外,亲子关系的密切程度可能也会使得积极评价对儿童掌控动机的影响发生变化(Harter, 1975; Henderlong Corpus & Lepper, 2007)。
因此,针对本研究的不足,未来研究可以探索:1) 针对本研究的结果,可以改善母亲干预幼儿的整个流程,并扩大被试量。2) 除本研究探索的过程型的积极评价外,其它取向的积极评价甚至消极的评价是否会对幼儿掌控动机产生影响需要进一步进行实验验证。后续的研究可以通过设计多个对照组的方式来进行验证。3) 在更加严格的实验室环境下更精确控制无关变量对试验结果的影响。比如不同取向的积极评价对幼儿掌控动机的影响是否因为儿童自身特征以及与评价者的关系差异而有所变化。例如,儿童更可能受到来自亲子关系和谐的养育者的积极评价的影响。所以尽管情景实验难以完全控制实验中的干扰,但是可以通过预先测量相关变量并且在数据分析过程中进行统计控制的方式使得试验结果更加精确。4) 父亲的积极评价类型也可能会对幼儿掌控动机的发展产生影响。5) 父亲积极评价类型、母亲积极评价类型、教师积极评价类型等对幼儿掌控动机的多种交互作用也是一个新的研究领域。
4. 结论
1) 过程性积极评价与幼儿掌控动机多数维度存在显著相关关系。
2) 对照实验的两组幼儿在坚持时间、愉悦感、兴趣感的前后测变化上并不存在显著差异。
附录
1) 积极评价问卷
请根据以下每一题的描述,依据最近一周内您表扬您家孩子的频繁程度,选择1到7并在相应位置打√。“从不”表示表扬孩子0次,“很少”表示表扬孩子1次,“偶尔”表示表扬孩子2次,“有时”表示表扬孩子3~5次,“时常”表示表扬孩子6~10次,“经常”表示表扬孩子11~20次,“总是”表示表扬孩子多余20次。请按照您平常与孩子交往中对孩子评价的实际情况进行选择,并回答所有问题。
2) 掌控动机问卷
请根据以下每一题的描述,对照这个孩子的日常行为,依据符合程度,选择1到5并在相应位置打√。每个孩子都不一样,有些孩子对一些事情动机很强,对其他事情则动机不强。请注意,有些项目描述并非符合您孩子年龄的表现,所以选择“完全不符合这个孩子”并不代表孩子有问题,即使您不确定孩子表现,也请按照您孩子的实际情况进行选择,并回答所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