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基于语言课程设计模型的托福口语课程设计分析
根据Nation与Macalister的语言课程设计模型，语言课程的设计需要考虑以下几个要素：环境分析、需求分析、遵循原则、目标确立、内容与顺序、格式与呈现、监控与评估以及课程评估 [1]。本部分内容将针对托福考试口语科目教学对以上要素做出分析。
1.1. 环境分析
中国的托福课堂上，就口语单项学习而言，6~8人的小班型也极有可能出现学员口语水平不均的情况。Jeremy Harmer教授曾指出英语学习者所处的水平可大致分为三类：beginners (初级学习者)，intermediate students (中级学习者)以及advanced students (高级学习者)，且处于不同阶段的学员有不同的特点和学习需求 [2]。初级学习者的学习压力最大，学员最容易在这个阶段发现英语学习的乐趣，也最容易在这个阶段产生挫败感。中级学习者往往会遇到学习上的瓶颈，产生plateau effect，不易发现自身的显著进步，急需教师帮助他们设定清晰的学习目标，给予他们更富有挑战性的任务并更加深入地分析他们习得的语言。高级学习者需要教师帮助指出仍需要努力的地方，且教师应鼓励他们越来越多地为自己的学习负责 [2]。然而，托福口语课堂中如果同时出现这三个水平的学员，教师会发现很难用传统的教学模式既保证初级学习者获得自信，又保证中、高级学习者迅速获得提升。更复杂的情况是，同一个托福班级的学员又会分为“首次接受培训”和“已有培训经历”两种情况，而其中“已有培训经历”又可以分为“与之前培训黏度较大”和“与之前培训黏度较小”两种情况。如果教师讲得快了，首次培训的学员跟不上；讲得慢了，有培训经历的学员会觉得内容重复，效率低下。此外，培训学校课堂授课时长有限，且很难监督学员课下学习情况，这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环境因素。
1.2. 需求分析
根据《托福考试官方指南第5版》(以下简称《官方指南》)的建议，备考托福口语，最佳练习方式是和以英语为母语的人交流。要尽可能地找他们说话，这一点至关重要 [3]。显然中国大陆备考托福的学员并非都具备条件与英语为母语的人交流，但《官方指南》中的建议无疑强调了口头训练与考试高分之间的重要关联。根据2018年的全球托福分数数据，中国考生的口语平均分是19分 [4]，为四科当中平均分最低的一科，这个分数不仅会影响中国学生的托福总分，也会因口语单科过低而无法满足部分院校或专业对单科成绩的要求。因此，中国托福学员的现状是：在急需取得高分的需求下，他们需要掌握更多口头交流的技能，符合托福口语评分标准的高分要求，也需要更多的口语实战提升流利度和准确度，但由于课外语言环境的影响，他们又普遍缺乏这种技能练习和实战。
1.3. 确立目标
本文将“确立目标”这一要素放在“遵循原则”之前分析，主要原因是托福教学的原则是紧密围绕学习目标的。由于托福口语考试打分依据是Speaking Scoring Rubric [3]，课堂授课也会以评分标准为学习目标。托福口语评分整体上关注以下三个维度：Delivery：表达清晰流畅，发音准确，节奏自然，并有自然的语调模式。Language Use：有效使用词汇语法表达想法，有效使用基本结构和复杂结构，合理运用词汇。Topic Development：充分回答提问，表达连贯，论证充足，条例清晰。学员根据目标分数，匹配相应的评分标准，并在学习过程当中实现评分标准中对发音、语言、内容的各项分目标的要求。
1.4. 遵循原则
Nation与Macalister在Language Curriculum Design一书中提出了20条与内容顺序、格式呈现、检测评估有关的基本原则 [1]。根据托福口语课堂的学习目标，其中的以下几条原则总结需要引起课程设计者与教师的重视：
内容顺序方面：托福口语课程需帮助学生最有效地运用已经学过的知识，逐步增加语言知识点的学习并不断深化技能与策略的使用。学生需有一定间隔的、重复多次的机会在各种不同语境下再次关注想要学习的内容并加强练习巩固。托福口语课程需训练学生如何学习语言并且可以监控和觉察自我的学习，帮助学生成为高效独立的语言学习者。
格式呈现方面：托福口语课程需包含大量的语言为中心的学习，如发音、语法、话语特征等。同时也需包含足够的活动帮助学生提升流利度，使学生在输入和输出方面都可以熟练使用他们已经了解的语言。托福口语学习者尤其应被激励多做输出练习，并对语言学习有深入的思考。此外，托福口语学员需要有尽可能强烈的学习动机，在学习过程中保持乐趣，并认为所学内容是非常有价值的。
监控反馈方面：学生需要得到有效监督，及时发现自身问题，得到有价值的形成性反馈，帮助他们不仅提升任务层面的水平，同时更好了解口语学习的进程和如何改善自己的学习习惯。
1.5. 课程评估
托福口语教师需要对课程进行形成性评估。在此过程中，教师需要结合学员的自我评估和同伴评估，收集学生学习情况的相关证据，再结合学生对课程的反馈情况，对课程设计进行调整。总之托福口语课程是一个教师需要不断从学员身上获取信息再进行课程完善的过程，因此教师对学员任务表现以及评估的观察和记录至关重要。
以上要素分析可用以下表1进行简要汇总：
Table 1. TOEFL speaking class analysis based on language curriculum design model
表1. 基于语言课程设计模型的托福口语课程要素分析
2. 翻转课堂在托福口语教学中的必要性
通过对以上要素的分析，本文建议为托福口语课堂设计翻转课堂模式的课程。翻转课堂的含义，是指学生课下学习知识，课堂应用知识，将传统课堂模式中的课堂学习任务转变为课下作业任务，而将传统模式中的课下作业任务转变为课堂学习任务 [5]。Robyn Brinks Lockwood教授在其著作中指出，翻转课堂本质上是翻转布鲁姆的目标教学分类：“Rather than class time focusing on the lower level of Bloom’s taxonomy, class time is spent on higher-level skills(课堂时间主要关注的不是布鲁姆目标教学分类中低水平的技能，课堂时间用于高水平的技能) [5] ”。
根据布鲁姆的目标教学分类法，Knowledge (知识)和Comprehension (理解)属于Lower Order Thinking Skills (低阶思考技能)，掌握难度较低；而Application (应用)，Analysis (分析)，Synthesis (综合)，和Evaluation (评估)属于Higher Order Thinking Skills (高阶思考技能)，掌握难度较高。传统课堂模式中，教师主要在课堂时间提升学生的Lower Order Thinking Skills (低阶思考技能)，并要求学生在课下作业中提升Higher Order Thinking Skills (高阶思考技能)，而翻转课堂模式则完全与之相反(图1)。
Figure 1. Bloom’s taxonomy in a flipped learning classroom
图1. 布鲁姆目标教学分类翻转课堂模式
对应托福口语课程中的要素分析，翻转课堂课程设计模式运用于托福口语教学的必要性可归纳为以下几点：
2.1. 翻转课堂模式可以有效解决托福口语课程设计模型中的环境限制问题
由于教师要求学员将关于了解、记忆、理解的内容放在课下做，那么知识储备较少、理解速度较慢的初级学习者就可以比中、高级学习者多花一些课外时间完成这些任务，缓解他们在课堂上的压力，有助于他们顺利融入课堂活动。中、高级学习者也不必担心课堂上会被初级学习者拖慢速度，因此有更多机会完成更有挑战性的学习任务，有助于他们突破瓶颈，取得更显著的进步，并更好地控制自己的学习。同样的道理，由于考试相关常识与规则也是学员课下进行学习了解的，没有培训经历的学员只需多花些时间提前了解并掌握，在课堂上教师不必花费太多时间重述这些知识，而是把更多时间与精力帮助学员应用这些常识和规则来做实战练习，这样既可以保证首次培训的学员快速融入练习，也不会让有过培训经历的学员感到课堂习得知识重复，产生厌倦的感觉，真正做到“reach every student in every class every day (每天关注到各班级的每一位学员)” [6]。
2.2. 翻转课堂可以有效满足托福口语学员需求，实现学习目标
传统的托福口语教学模式下，学员的口头练习显然是匮乏且低效的。这种模式是典型的“简单任务课堂上做，困难任务课下做”。当学生在课下独自面对更为复杂的应用、分析、综合、评估等任务时，没有教师的反馈，也没有同伴的帮助，非常容易因为产生挫败感而放弃。因此很多学员出现了“课堂认真听讲，专心做笔记，但课下练习不够”的情况。“课下不练”可以说是托福口语考试分数提升最大的障碍，而宝贵的课堂时间却只是用来完成一些在家里同样可以完成的任务，让学员失去了更多可以发现自身问题和相应解决方案的机会，也减少了必要的口头练习量。而在翻转课堂模式中，学员已经在课前掌握了需要了解的简单知识，比如说提前学会了托福口语独立任务答题的常用理由，这样在课堂上他们就可以有更多时间“运用”这些理由口头回答更多复杂的题目，保证了口头练习量，增强了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最终结果就是分数的显著提升。
2.3. 翻转课堂有助于教师给予学生更有效的检测和评估
翻转课堂模式有效使学员提分的另一个原因就是教师可以在这种模式下给予学员更加真实的反馈。独自课下完成复杂任务时，因没有教师监督，学员自律性不强，易违反规则。比如在做托福口语Task Two和Task Three题目练习时，学员经常会没有按照45秒的规定时间完成文章阅读，听力中途暂停回放，做题前用词典查生词，未保留第一次做题的录音等。因此，很多教师都会遇到“作业完成质量不错，但在真实考试中分数不理想”的尴尬情况。而翻转课堂模式下，学员很多练习在教师监督下完成，他们会暴露出更多真实考场上容易犯的错误，这样有助于教师有针对性地为学员提供解决方案，并在之后的练习中巩固强化，最终自然也会促使学员取得更高的分数。
2.4. 翻转课堂有助于教师收集学习证据，促成对课程的形成性评估
传统的托福口语教学模式使得教师在课堂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讲同样的内容，介绍不变的题型特征和评分标准，课下时间被大量的作业批改占据，却也不能保证这些批改出来的问题会被学员及时纠正。这样的教学模式不仅会使教师消耗大量精力体力，占据他们阅读更多书籍、开拓更深研究领域的时间，也会使他们与学生的距离越来越远，不能有效帮助学生解决问题，更难实现教学相长。而翻转课堂模式下的托福口语教学可以使教师大大增加课堂上与学员互动的时间，并在课堂上即时收集到学员的问题，这些课堂上反映出来的问题往往比家庭作业中反映出来的问题更加真实，也更加多样，有助于帮助教师更全面地总结学员可能在学习中遇到的困境和解决方案，提升教学水平。
以上要素分析可用以下表2进行简要汇总：
Table 2. The analysis on the necessity of flipped classroom in TOEFL speaking class
表2. 托福口语课程翻转课堂必要性分析
3. 翻转课堂课程模式在托福口语教学中的应用策略
将翻转课堂运用到托福口语教学中，并不意味着完全翻转Bloom Taxonomy的模式，而是要结合托福口语的教学特点。在托福口语传统授课模式中，“课堂”并不意味着只有Lower Order Thinking Skills (低阶思考技能)，“课下”也并不意味着只有Higher Order Thinking Skills (高阶思考技能)。常见托福口语传统授课模式总结见表3：
Table 3. Traditional teaching model in TOEFL speaking class
表3. 托福口语课堂传统模式
从表3可已看出，托福口语传统授课中“课堂”也会包含“应用”这样的Higher Order Thinking Skills (高阶思考技能)，“课下”也会包含“记忆”这样的Lower Order Thinking Skills (低阶思考技能)，因此托福翻转课堂并不单独以技能高低作为“课堂”与“课下”的分界线，而是要额外考虑以下三个要素(见表4)：
1) 是否可用closed questions 和objective tests 检测学习效果
2) 学员较容易自行完成，还是需要由教师指导完成
3) 学员较容易自我监控，还是需要教师监控
Table 4. Elements for classifying tasks before and after class in TOEFL speaking flipped classroom
表4. 翻转课堂托福口语课前与课堂任务划分要素
比如传统模式中，教师会在课堂上介绍托福口语考试题型、评分标准，做答案样本解析，讲解解题思路，讲解相关概念、语言表达、模板句型，讲解语音现象，做课堂练习、纠音。在课下，要求学生背诵讲过的语料、句型，参照评分标准答新题目，发给老师批改。在这个模式中，“介绍”、“讲解”的内容学员通过自行去理解，并完成相应练习，就可以达到学习目的，而“背诵”、“答新题目”等任务较难自我监控，而且很难由学员自行判断是否完成合格，这是需要老师在场帮助才能高效完成的任务。
Figure 2. Tests at the beginning of the class
图2. 课前检测
按照翻转课堂模式，学员需课前提前读讲义题型介绍、评分标准、听样本音频，列出音频内容的结构框架，根据评分标准写出解析，翻译万能理由、同义替换、模板句型，查出并整理不认识的词的词义和发音，读讲义中的语音现象解析，听教师的回答示范音频，并做跟读练习。这些任务完成后，课堂上会先由教师检测回顾作业中的知识点，为了保证高效，这些知识点应该可以用closed questions和objective tests来检测，如图2。
检测过后，教师可以根据解题要求和技巧展开活动：学员会在课堂上做出解题思路提纲，做口语任务真题练习，教师会对真题进行反馈，也可以组织学员互评，这样学生可以在教师监督和同伴帮助下完成较难的任务，顺利习得语言技能。课堂互动还包括应用课前习得的语料做反复的口头造句练习及同义替换练习，通过这样的练习学员也可以自然“背诵”并应用重要的语言知识点。
课堂学习结束后，仍需要一定的课后练习强化巩固，虽然这些任务仍然属于Higher Order Thinking Skills，但对于已经在课堂上练习充分的学员来说，学习的自主性已经形成，课下任务的完成并不困难,这一点已经得到许多研究证实，如Han的相关案例研究 [7]。因此，托福口语的翻转课堂模式并非一个二分结构，而是分为“课前”、“课堂”、“课后”三部分(表5)。
4. 翻转课堂在托福口语教学中的应用案例
下面以托福口语Task Two为例，分析翻转课堂在托福口语教学中的具体应用步骤。
4.1. 课前
为了确保学员完成课前任务，任务完成结果需可视化。学员在阅读讲义中的题目特点、答题流程以及应试要求后，应同时给学员提供指定例题，要求学员读题后回答相应的问题(表6)，强化对这些基本知识的理解。
Table 6. Task sheet before class (TPO 22 Task Two)
表6. 课前任务表(TPO 22 第二题)
完成任务表后，根据讲义资料以及课下提前观看的影像资料，进行常识与语言表达学习，并完成表7中的问题回答。
Table 7. Concepts and expression sheet before class (TPO 22 Task Two)
表7. 课前概念语言汇总表(TPO 22 第二题)
完成常识与语言表达任务后，阅读讲义中的评分标准，然后听教师提供的该题目答案音频样本，用表8给该样本做评估分析。
Table 8. Sample answer evaluation sheet
表8. 答案样本评估分析表
4.2. 课中
测试检验学生课前任务完成情况，然后按照表9组织学员讨论Task Two解题策略，记录总结讨论结果。
Table 9. Discussion sheet in class (TPO 22 Task Two)
表9. 课堂讨论记录表(TPO 22 第二题)
讨论后，学员按照已经习得的语言知识和解题策略口头回答问题，以自评 + 小组互评 + 教师评估的方式，完成表10的评估记录。
Table 10. Evaluation sheet of speaking tasks in class
表10. 课堂答题评估表
多次反复练习评估后，学员总结各自的答题过程和注意事项。
4.3. 课后
学员完成课后作业时，应严格按照总结过的答题流程和注意事项进行，口头答题要录音，录音完成后先用表10进行自评，再与教师的评价进行对比，根据两版评估进行纠正练习。
综上，托福口语Task Two翻转课堂模式总结如下(表11)：
Table 11. TOEFL speaking task two flipped classroom model
表11. 托福口语第二题翻转课堂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