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在我国,“幸福”已成为大众日常使用的一个流行词,并被应用到个体、家庭、社会等多种领域。而“幸福感”则是学界通常使用的一个概念,如个体幸福感、心理幸福感、社会幸福感、综合幸福感、总体幸福感、国民幸福感等。目前,幸福感已成为近年来心理学领域研究中最热门的主题之一。然而,有研究者认为,幸福和幸福感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幸福基于社会性评价,而幸福感是基于自主体感知的主观评价,是个体对幸福的体验和感知(彭怡,陈红,2010)。随着幸福感研究的不断深入,幸福感的价值越来越多的受到社会各界的普遍重视。从研究现状来看,主要涉及民众主观幸福感及其相关因素(苗元江,龚继峰,2007),而有关大学生幸福感的研究虽不是研究的重点却也取得了一些成果。截止2017年1月,在中国知网学术文献网络出版总库中以“幸福感+大学生”为篇名进行精确检索,结果显示,自1996年至今共有1644条文献;进入21世纪后,该领域文献总体有逐年增多趋势,从研究对象上研究者对大学新生的关注不多,从主题上看研究者对主观幸福感、心理幸福感、社会幸福感等多元幸福感现状、特点及其关系的综合考察不多。从布朗芬布伦拿的生态系统理论观点来看(伍新春,郭素然,刘畅,2012),微观系统、中观系统、外观系统及宏观系统都对个体的幸福感产生一定影响,并由此促使幸福感呈现出多样性,即在某一个体身上可能同时存在主观幸福感、心理幸福感、社会幸福感等多元幸福感。由此,本研究尝试对某一个体的多重幸福体验和感知进行考察,如享乐体验产生的主观幸福体验、潜能实现产生的心理幸福体验、社会存在价值体验的社会幸福感等。由此,为了更有针对性地开展新生心理健康教育工作,本研究主要以幸福感为主题,主要探讨三个问题:(1) 不同类型幸福感的现况;(2) 不同类型幸福感的差异性;(3) 不同类型幸福感之间的关系。
2. 方法
2.1. 对象
随机选取某高校145名大学新生作为本研究调查对象,有效被试138名,其中男生78名,女生60名;文科生61名,理科生77名;城镇学生22名,农村的116名;月均生活费200元以下的8名,200~400元的24名,400~600元的57名,600元以上的49名;家庭人均月收入1000元以下的23名,1000~2000元的55名,2000~3000元的41名,3000元以上的19名。
2.2. 测量工具
(1) 社会幸福感量表。采用王青华(2010)编制的社会幸福感量表(王青华,2010),该量表由20个项目,包括社会和谐等五个因子。施测时采用6点计分,很不同意计1分,非常同意计6分。
(2) 个人幸福感量表。采用澳大利亚Cummins (2003)编制的个人幸福指数量表(Personal Well-being Index, PWI) (邢占军,刘相,2008),共7个项目,要求学生对自己的生活水平、健康状况、取得的成就、人际关系、安全状况、社会参与及自己的未来保障等满意程度进行评价。施测时采用11点计分,很不满意计0分,说不清楚计5分,非常满意计0~10分。
(3) 主观幸福感量表。采用邢占军(2005)编制的主观幸福感量表简本(SWBS-CC20) (黄立清,邢占军,2005),共20个项目,包括知足充裕体验等10个分量表。施测时采用6点计分,很不同意计1分,非常同意计6分。
(4) 心理幸福感量表。采用金艳玲(2011)编制的心理幸福感量表(金艳玲,2011),共33个项目,包括环境适应等六个因子。施测时采用6点计分,很不同意计1分,非常同意计6分。
(5) 本科生基本资料调查表。主要调查新生的性别、专业、生源地、家庭经济状况及个人生活支出等。
2.3. 研究程序、数据分析及统计学处理
以上问卷设计采用统一的指导语,施测时以班为单位统一发放问卷,答题完毕后当场收回,并剔除无效问卷,采用SPSS17.0软件包对有效数据进行录入、描述统计、独立样本t检验和Pearson相关分析。
3. 结果
3.1. 新生幸福感状况及其特点
由于社会幸福感、心理幸福感和主观幸福感采用6点计分,中数为3.5,当均分低于3.5时,表明幸福感水平较低;大于等于3.5且未超过4.75时,表明幸福感处于中等偏上水平;大于等于4.75时,表明幸福感水平较高;而个人幸福感采用11点计分,中数为5.5,低于5.5表明个人幸福感较低,在5.5~8.25之间表明处于中等偏上水平。表1结果显示,新生总体幸福感处于中等偏上水平,幸福感水平由高到低依次为主观幸福感、社会幸福感、心理幸福感和个人幸福感;具体而言,新生在社会整合、利他行为、自我和谐、生活目标、人际关系、成长体验上幸福感水平较高,除环境适应水平较低外,在其他因子上幸福感水平均处于中等偏上水平。
Table 1. Status of freshmen’s well-being
表1. 新生幸福感状况
由表2新生幸福感描述统计结果可见,除心理幸福感中的环境适应因子外,女生得分均高于男生,而文科生得分均高于理科生。不同性别、专业新生幸福感的差异比较结果显示:(1) 总体而言,不同性别新生的社会幸福感、心理幸福感、主观幸福感总分均存在显著差异,且女生得分均高于男生;不同专业新生的主观幸福感总分存在显著差异,文科生得分高于理科生;而个人幸福感总分不存在显著的性别和专业差异。(2) 具体而言,就性别差异来说,社会幸福感各因子均存在显著的性别差异,心理幸福感除心理成长外其他因子均存在显著的性别差异,主观幸福感除心理体验、身体体验因子外其他因子均存在显著的性别差异;除环境适应外,其他幸福感各因子女生得分均高于男生。而就专业具体差异而言,心理幸福感中的利他行为因子、主观幸福感中的目标体验和心态体验因子存在显著的专业差异,且文科生得分高于理科生。
此外,本研究还对月均生活支出、家庭子女人数、生源不同新生的幸福感差异进行了比较,结果显示,在目标体验、心态体验、自我和谐、心理成长、生活目标因子上生活支出多的学生得分高于支出少的学生(P < 0.05);在社会和谐、社会实现、社会整合、个人幸福感、社会体验因子上家庭人均月收入中等的(1000~3000之间)新生得分高于家庭收入较低或较高的学生(P < 0.05);在社会和谐、社会体验因子上农村学生得分高于城镇学生(P < 0.05)。
3.2. 新生幸福感的相关分析
表3相关分析结果显示,总体而言,新生的社会幸福感、主观幸福感、心理幸福感、个人幸福感总分之间存在显著的正相关性;就幸福感各因子而言,除环境适应因子与其他幸福感因子及总分存在显著负相关性以外,大部分其他幸福感因子之间存在显著的正相关性。
Table 2. Differences of freshmen’s well-being
表2. 新生幸福感的差异比较
Table 3. Correlational analysis of freshmen’s well-beings
表3. 新生幸福感的相关分析(r)
4. 讨论
首先,就新生幸福感状况来讲,本研究发现,新生总体幸福感处于中等偏上水平,幸福感水平由高到低依次为主观幸福感、社会幸福感、心理幸福感和个人幸福感。这一结果在一定程度上表明,新生的个人享乐体验最强,对社会存在价值及个人自我实现的感知较强,而个体幸福总体感知较弱。本研究还发现,新生在社会整合、利他行为、自我和谐、生活目标、人际关系、成长体验上幸福感水平较高,在其他因子上幸福感水平均处于中等偏上水平,而环境适应水平最低。可能的原因在于,新生在经历高考选拔进入新的大学环境时,往往具有较高期待的同时又采取不同的应对方式(胡洁,闫克乐,何义芳,2001),一方面,他们希望自己在大学生涯中得到良好的个人发展、获得和谐的人际关系或积极的成长体验等,另一方面,当进入大学时并非每位新生都能及时的对新环境的挑战进行积极的应对,而面对新生活、新氛围时采取消极的应对方式往往会使新生出现适应不良。
其次,就新生幸福感特点来说,本研究结果表明,不同性别、专业新生的社会幸福感、心理幸福感、主观幸福感总分均存在显著差异且在具体因子上呈现出差异性,总体上女生得分均高于男生,文科生得分高于理科生,而个人幸福感总分不存在显著的性别和专业差异。这与已有主观幸福感性别差异研究结果一致(叶艳晖,2013),与金艳玲对大学生心理幸福感性别、专业差异研究结果一致(金艳玲,2011),与苗元江等对大学生社会幸福感性别差异研究结果不同(苗元江,王青华,2009)。此外,本研究还发现,在目标体验、心态体验、自我和谐、心理成长、生活目标因子上生活支出多的学生得分高于支出少的学生,在社会和谐、社会实现、社会整合、个人幸福感、社会体验因子上家庭人均月收入中等的新生得分高于家庭收入较低或较高的学生,在社会和谐、社会体验因子上农村学生得分高于城镇学生。这表明了经济状况对幸福感的影响(张爱莲,黄希庭,2010),收入与幸福感存在的关系(李静,郭永玉,2010)。这可能受新生自我评价、人际关系的影响,研究发现大学新生自我评价、人际关系与幸福感存在显著的正相关性(张雷,张弘毅,2012)。
第三,就多种幸福感的关系来讲,本研究发现,总体上新生的社会幸福感、主观幸福感、心理幸福感、个人幸福感总分之间存在显著的正相关性;就幸福感各因子而言,除环境适应因子与其他幸福感因子及总分存在显著负相关性以外,大部分其他幸福感因子之间存在显著的正相关性。这与陈浩彬等研究的部分结果一致(陈浩彬,苗元江,2012),他们通过对403名在校大学生主观幸福感、心理幸福感和社会幸福感关系的调查发现,三者之间在概念意蕴上相互独立,在个体体验上相互分离,但在理论结构上相互关联。
最后,就幸福感未来研究来说,有三点值得探讨:(1) 对多种幸福感进行整合,综合考察幸福感相关问题。已有研究虽然对个体主观幸福感、心理幸福感甚至社会幸福感进行了些许探索,从不同侧面揭示了个体幸福感的状况,但也有人为割裂幸福感本质之嫌(张海涛,2011),三种幸福感既相互区别又相互联系,未来研究可以考虑开发适合我国本土环境的多元幸福感测量工具,更科学地展开多元幸福感的研究。(2) 侧重幸福感新视角的拓展。在积极心理学理论新视角下,当前幸福感研究由侧重主观体验向追求自我实现及社会存在价值对人的意义转变(曹瑞,李芳,张海霞,2013),由此应加强积极心理学等新视角下新生心理幸福感、社会幸福感的研究,进一步拓宽幸福感研究领域,从人际关系、环境、休闲等方面考察新生幸福感的增进策略(Alan Carr, 2007)。(3) 增加相关因素的实证研究。例如,喻承甫等对感恩与幸福感关系进行了探讨(喻承甫,张卫,李董平,2010),柳迎新等对新生自杀意念与幸福感关系的研究(柳迎新,黄文倩,朱婉儿,2012),在已有研究基础上,应进一步考察多元幸福感与积极情绪、积极人格特征、积极组织、家庭环境、社会支持等相关变量的关系及其作用机制。
基金项目
陕西省社科联项目“高校辅导员心理教育能力培养研究”(编号:2013Z0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