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中国傣族是一个历史悠久的民族，傣语是傣族人民使用的语言，全球约有6600万左右的人口使用傣语 [1] 。据不完全统计，中国少数民族语言有80多种，傣语是在汉藏语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一门独立语言，属于汉藏语系壮侗语族傣语支，在类型上同汉语一样是单音节为主的有声调语言，它是一种拼音文字，其字符为傣语字符 [2] 。由于西双版纳傣语的历史最为悠久，较多的保留了固有的语言习惯，所以，本文以西双版纳新傣文作为语音合成的研究对象。
虽然语音合成技术的研究已有较长时间，但大多仍集中在中英文语言的合成，对少数民族语言涉及较少 [3] 。近年来，少数民族语言的语音合成研究逐渐引起了研究者的关注，但主要集中在维吾尔语、蒙古语、藏语等语言中，对傣语研究仍是少有提及。而在我国云南，使用傣语的傣族同胞不在少数，为了促进傣族同胞的信息化发展，研究傣语语音合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语音合成包括前端文本分析和后端语音合成。前端文本处理是研究傣语语音合成的前提工作，在语言层、语法层、语义层的处理工作可以归结为前端的文本分析 [4] 。针对傣语的特点，傣语的文本分析的工作包括文本归一化、分词、傣语音素罗马化以及汉语音素罗马化四个部分。本文重点研究傣语文本归一化问题，主要从数字归一化和特殊字符归一化两方面进行详细阐述。
2. 傣语文本归一化流程与规则
傣文是一种拼音文字，正常形式为“声母+韵母+声调”的三音素音节模型。但是，文本中除了标准的音节外，还包括一些不规范的书写形式。比如：缩写词语，数学公式，数字，日期，特殊符号等。文本归一化就是对这些不规范的书写形式进行标准化转换，使傣语文本的书写形式与读音形式保持一致 [5] 。
文本归一化又称为文本正则化，是指对文本进行分析，将文本中的不规范文本识别出来，将其转换为规范文本的过程。这些不规范的文本我们称为非标准词 [6] 。非标准词在归一化时应进行标准化转换，否则合成语音将会出现语义不完整或者读音不正确的情况。文本中的非标准词，大部分只有一种读音，即不存在歧义。还有一部分文本，在不同的语境下会有不同的读法，即存在歧义。因此，文本归一化不仅仅只是简单的非标准词转换，还涉及到歧义判断与消歧处理。
傣语文本归一化主要包括两方面的任务，一是将非傣语字符转化为傣语字符并确定其读音，二是将傣文数字的字符形式转化为拼音形式，以使文本与录音保持一致性。处理步骤分为四步：非标准词识别、歧义判断、消歧处理、非标准词转换为标准词。其处理流程如图1所示。
2.1. 傣语非标准词分析
傣语的标准词必须由傣语声韵母构成，凡是不满足此条件的，都为非标准词。如：傣语数字字符“᧐，᧑，᧒，᧓，᧔，…”。虽然属于傣语字符，但它不是标准的声韵母形式，所以仍将其归为非标准词。傣语的非标准词主要由一些非标准字符组成。这些非标准字符可分为四类：
阿拉伯数字。比如：“0，1，2，3，4，…”。
傣语数字。比如：“᧐，᧑，᧒，᧓，᧔，…”。
特殊符号。比如：运算符(+，*，>，…)、网络符号(@，#，/，…)、单位(￥，$，…)。
英文字符。比如：“A，B，C，D，E，…”。
这些非标准字符，可以单独组成非标准词，也可以几种字符组合在一起。常见的形式包括：纯数字、数字与特殊符号组合、特殊符号、纯英文、英文与字符组合。
2.2. 非标准词识别
为了方便且准确识别出非标准词，我们建立了傣语标准字符表，包括42个声母，96个韵母以及2个显性调符 [7] 。对非标准词的识别，我们的思路是，将傣文音节逐个与标准字符比对，在声韵母表中能直接匹配的音节标记为标准词，否则标记为非标准词。识别具体过程如下：
1) 建立非标准字符数据库。使用Access数据库来存储非标准字符。
2) 连接并读取数据库。使用微软的OLEDB (Object Linking and Embedding Database)来访问数据库。整个过程包括：
a) 连接数据库。使用OLEDB中的类OleDbConnection来完成。
b) 读取数据库。根据sql语句来读取数据。用OLEDB的类OleDbCommand来执行sql语句。
c) 关闭连接。读取数据后，调用OleDbConnection对象的close方法关闭数据库连接。
3) 非标准字符比对。将数据库中的数据读取出来后，需要将傣文与标准字符比对。先比对非歧义字符。通过循环，将非歧义字符从变量中逐个取出，并与傣文比对，看傣文中是否包含该歧义字符。接着再比对歧义字符，若包含歧义字符，则后续需进行歧义判断并消歧。
2.3. 歧义判断
歧义非标准词一般是阿拉伯数字与歧义字符的组合。通过非标准词识别，若傣文中包含歧义字符，则对其进行歧义判断，并结合规则与语境进行消歧处理。根据现有的语料及以往的经验，我们总结出了四种常见的歧义类型，包括：纯数字(123)、数字：数字(12：13)、数字–数字(12~13)、数字/数字(12/13)。对于每一种歧义类型，我们通过正则表达式(Regular Expression)与关键字相结合的方式来判断。正则表达式是对字符串操作的一种逻辑公式，指用事先定义好的特殊字符及普通字符组合成一个“规则字符串”，通过这个“规则字符串”来对文本内容进行匹配与筛选 [8] 。
2.3.1. 纯数字
纯数字的歧义判断主要是判断该数字是数值还是数码。大多数情况下，纯数字按数值来读。但有时数字需要读为数码，如：手机号码、邮编、QQ号码等。因此需要将数码读法的情况列举出来，并进行判断。常见数码数字的正则与关键字如表1所示。
2.3.2. 歧义字符
当数字与歧义字符组合时，数字都是按数值来发音的，我们主要判断歧义字符的读法。常见的组合有以下三种(n1，n2表示阿拉伯数字)：
n1：n2。这种形式既可读为时间，又可读为比分。如：12：15。由于其形式比较固定，在进行正则判断时是比较简单的。其正则可编写为：(^|[^0-9])\d+:\d+($|[^0-9])。
n1 − n2。这种形式既可以读为范围，又可以读为减法。如：12~15。依据其形式，可编写正则为：(^|[^0-9])\d+−\d+($|[^0-9])。根据正则匹配，即可判断傣文中是否包含该歧义类型。
n1/n2。这种形式既可以读为时间，又可以读为分数。如：12/15。依据其形式，可编写正则为：(^|[^0-9])\d+/\d+($|[^0-9])。根据正则匹配，即可判断傣文中是否包含该歧义类型。
2.4. 消歧处理
通过正则表达式及关键字，我们判断出傣文中哪些地方有歧义，然后对其进行消歧处理。对于纯数字，如果判断出该数字应该读为数码，那么就将其转写为数码读法的傣文；如果是其他歧义字符，则依据歧义判断结果，对其进行消歧。下面将重点阐述数字消歧处理和字符消岐处理。
2.4.1. 数字消歧处理
傣文数字包括阿拉伯数字、傣语数字、傣语读音三种形式。它们三者之间的对应关系如表2所示。
如果歧义判断为数码，只需根据表2所示的转换规则一一转换即可。如果歧义判断为数值，除了按规则将数字转换成傣语数字外，还需在相应位置添加权重。傣语中的数值权重标识符包括：“ᦉᦲᧇ(十)”、“ᦌᦱᧁ(二十)”、“ᦣᦾᧉ(百)”、“ᦗᧃ(千)”、“ᦖᦹᧃ(万)”。数值的读音形式分为一般形式和特殊形式。对于一般的数值，其读法为“数字+权重”的方式，主要包括以下三种形式：
Table 1. Digital regular recognition and keywords
表1. 数码的正则识别与关键字
Table 2. Three forms of Dai digital
表2. 傣语数字的三种形式
个位数
Ø 字符形式与读音形式一一对应，直接替换即可。
十位数
Ø 十位标志词是ᦉᦲᧇ (/sip55/)，读法为“十位标志词+个位数字”，如᧑᧒ (12)为ᦉᦲᧇᦉᦸᧂ。
Ø 30~99读法均为“十位数字+十位标志词+个位数字”，如᧔᧖(46)为ᦉᦲᧈᦉᦲᧇᦠᦷᧅ。
百千万
Ø 百位标志词为ᦣᦾᧉ(/hɔi11/)，千位标志词为ᦗᧃ(/pan41/)，万位标志词为ᦖᦹᧃ(/mɯn35/)，读法均为“数字 + 标志词”，如᧒᧙᧔᧙(2949)为ᦉᦸᧂᦗᧃᦂᧁᧉᦣᦾᧉᦉᦲᧈᦉᦲᧇᦂᧁᧉ。
而对于特殊读法，其转换规则分为以下四类：
数字1与任意数字组合，若为个位数，则需要变调读为ᦀᦵᧆ(/ʔet55/)。如᧑᧑(11)读音为ᦉᦲᧇ ᦀᦵᧆ，而不是ᦉᦲᧇ ᦓᦹᧂᧈ。
20为特殊读法，标志词为ᦌᦱᧁ(/sa:u41/)，读法为标志词+个位数字，如᧒᧓(23)为ᦌᦱᧁᦉᦸᧂ，而不是ᦉᦸᧂ ᦉᦲᧇ ᦉᦱᧄ。
当1出现在最高位时，必须省略不读，直接读标志词即可。如᧑᧖᧒(162)为ᦣᦾᧉ ᦠᦷᧅ ᦉᦲᧇ ᦉᦸᧂ。
当一个0或连续几个0出现在除个位以外的其他位上时，均用ᦔᦻ(/paːi55/)代替，意为“多”，如᧒᧐᧐᧖(2006)为ᦉᦸᧂ ᦗᧃ ᦔᦻ ᦠᦷᧅ。
根据上述规则，傣语数值的归一处理主要分为两阶段：阿拉伯数字转换成傣语数字及添加权重。
2.4.2. 字符消歧处理
对于歧义字符的消歧，我们先设置一个默认读法，将读法更普遍的视为默认读法。如：“12~20”作为范围的情况更多，因此将“-”的默认读法设为ᦏᦹᧂᧈ。这样确保了在没有明显的关键字进行判断的情况下，字符能转换为标准傣语。消歧的思想是利用正则表达式，根据上下文关键字来确定其歧义类型，根据转换规则将非标准词转写成标准词。部分字符消歧规则如表3所示。
这里以时间“12：30”为例说明，消歧过程如下：
1. 依据歧义字符“：”，将上述字符串拆分为“12”，“30”。
2. 将歧义字符消歧为“ᦎᦱ”，并合并出字符串“12 ᦎᦱ 30”。
3. 将傣文中的“12：30”作为整体替换为“12 ᦎᦱ 30”。
2.5. 非标准词转换为标准词
傣文的非标准词识别和消歧处理后，需要对傣文中的非标准词进行标准化转换。转换分为两类：数字转换和特殊字符转换。对于数字转换，难点在于对数值权重的添加，除了将数字归一化为标准傣语外，还要在相应位置添加权重。傣语的特殊字符主要包括英文字母、网络符号和数学符号等，部分字符转换
Table 3. Disambiguation rule of characters
表3. 字符消歧规则
规则如表4所示，经过消歧处理后，特殊字符都是不存在歧义的。所以，特殊字符的归一化只需按照转换规则一一替换即可。
3. 傣语文本归一化实现
经过对傣语语料文本的统计，我们发现本文语料文本包括数字和特殊符号两种形式的非标准词，所以，本文主要研究数字归一化和特殊符号归一化。
傣文数字包括阿拉伯数字、傣语数字、傣语读音三种形式，数字归一化的目的就是将数字的字符形式转换成读音形式。阿拉伯数字有两种语义：数值和数码。对于数码形式的归一化，只需根据转换规则直接转换即可，如手机号码“13598689545”其读音形式为 “ᦓᦹᧂᧈᦉᦱᧄᦠᦱᧉᦂᧁᧉᦔᦶᧆᧈᦠᦷᧅᦔᦶᧆᧈᦂᧁᧉᦠᦱᧉᦉᦲᧈᦠᦱᧉ”。而对于数值形式的归一化，除了将单个数字转换成读音形式外，还需添加权重标识符。下面我们以傣文“ᦉᦱᧄᦓᦹᧂᧈᦉᦸᧂ，᧓᧑᧒”为例，阐述具体实现过程，上述傣文包含傣语数字᧓᧑᧒(201)其归一化流程如图2所示。
1. 非标准词识别
利用正则匹配识别非标准词为“，᧓᧑᧒”。
2. 歧义判断与消歧
通过歧义判断，判断其是数码还是数值，若为数码，按照表2所示的规则将其转换成傣语读音形式即可；若为数值，就按照以下步骤进行归一化。
3. 添加权重标识符
利用正则表达式匹配到字符串“，᧓᧑᧒”。确定该字符串索引位置为12(从0开始)。由于该数值是三位数，所以，第一个权重标识符“ᦣᦾᧉ(百)”应添加于“᧓”后，即傣文索引位置为12 + 2，即14。第二个权重标识符“ᦉᦲᧇ(十)”应添加于“᧑”之后。由于前面已添加了“ᦣᦾᧉ(百)”，这时傣文为“ᦉᦱᧄᦓᦹᧂᧈᦉᦸᧂ，᧓ᦣᦾᧉ᧑᧒”，所以索引为20。数值中添加的多个权重可通过循环的方式插入傣文字符串，但是需要计算下次添加的索引位置。这里的20 等于14加上ᦣᦾᧉ的字符数3，加上两个空格符2及᧑的字符数1。若数值处于句首，由于匹配到的字符串不含“，”索引位置偏移不同。因此，数值处于句中还是句首应分开处理。
4. 处理个位1(᧑)
添加权重后，首先要处理个位1。在处理前，首先得判断哪些1处于个位。这里也可利用正则进行判断。正则表达式能否准确的匹配出我们需要的字符，关键是能否抓住该字符的核心特征。若我们仅用“᧑”来匹配个位1，则会将不处于个位的1挑选出来。添加权重之后，个位1有一个关键特征，其前面必定是标识符“ᦉᦲᧇ (十)”。据此可编写正则：“ᦉᦲᧇ\s᧑[^᧐᧑᧒᧓᧔᧕᧖᧗᧘᧙]”。找出个位1后，就可将这里的1(᧑)替换为“ᦀᦵᧆ”。
5. 处理中间0
最后处理中间0，为提高效率，先判断傣文中是否包含“᧐(0)”，包含了才处理。若数值中包含中间
Figure 2. The normalization process of ᦉᦱᧄᦓᦹᧂᧈᦉᦸᧂ，᧓᧑᧒
图2. ᦉᦱᧄᦓᦹᧂᧈᦉᦸᧂ，᧓᧑᧒的归一化流程
Table 4. The transliteration rules of special character
表4. 傣语特殊字符转写规则
0，如：“102”、“1002”、“1022”。为了便于处理，仍然要抓住其关键特征。即不在个位的0，它们可作为十位，百位，千位，万位，在添加权重之后，相应的字符为“᧐ᦖᦹᧃ”、“᧐ᦗᧃ”、“᧐ᦣᦾᧉ”、“᧐ᦉᦲᧇ”。只要出现上述字符串，那么肯定属于中间0。只需将上述字符串替换为“ᦔᦻ(多)”即可。若是连续的几个0，那么替换完后会出现多个“ᦔᦻ”。再将“ᦔᦻᦔᦻᦔᦻ”、“ᦔᦻᦔᦻ”等，进一步替换为“ᦔᦻ”即可。
6. 将傣语数字转为傣语读音
依照规则将数值权重添加后，就需将相应的傣文数字转换为傣文发音。由于两者之间一一对应，且不存在任何包含关系，将傣文数字逐个替换即可。
除了将数字归一化为标准傣语外，还要将一些特殊字符转为标准傣语。经过消歧处理后，剩下的特殊字符都是不存在歧义的。所以，特殊字符的归一化只需按照表4所示的转写规则一一替换即可。
4. 实验结果与分析
本文主要讲述了傣语归一化的实现过程，主要分为四个步骤：非标准词识别，歧义判断，消歧处理，非标准词转换为标准词。归一化的难点在于歧义判断与消歧处理。这里歧义判断是依据正则表达式来判断。依据编写好的正则，来匹配出存在歧义的非标准词。当匹配出歧义时，又需要依据相关规则与关键字来消歧。对于纯数字类非标准词，主要分为数码与数值两种读法。大部分的纯数字是读数值的，因此在归一化时还需要依据数值的大小添加“万”、“千”、“百”等权重，这也是归一化时的一个难点。
本文语料文本包括非标准词3750个，其中基本非标准词的比例为62.6%，歧义非标准词的比例为37.4%。集外测试的语料文本共有3288句，其中含有非标准词8360个，基本非标准词的比例为58.5%，歧义非标准词的比例为41.5%。
采用本文方法，集内测试正确消歧非标准词1335个，消歧正确率为95.2%；正确归一化非标准词3638个，归一化正确率为97.0%。集外测试正确消歧非标准词3230个，消歧正确率为93.1%；正确归一化非标准词8025个，归一化正确率为96.0%。
另外，傣语文本中共包含2571个字符形式的傣语数字，因不存在歧义现象，按规则进行转写后，正确率为100%，达到预期要求。
从实际应用的效果表明，为提高傣语文语转换系统合成语音的质量，本文提出的归一化方法还有进一步改进的空间。在后续研究中不仅可以考虑增大词典的规模，还可以考虑釆用跳跃式的词串匹配方式来进行关键词的匹配。
致谢
首先，感谢云南民族大学的傣族同胞玉腊光罕以及她的同学们，谢谢他们帮助我们校对傣语文本。其次，感谢云大语音实验室的所有成员的关心和帮助，谢谢你们给了我一个温暖的集体和轻松愉快的学习环境。最后还要感谢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对实验室的支持。
基金项目
获国家自然科学基金(61262068)资助。
NOTES
*通讯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