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olution of Counterexample Problem of Generic Sentence—A Cognitive Grammar Approach
Generic sentences such as 鸟会飞 (the research target sentence) contains logical contradiction, which is made explicit by 鸟会飞,但企鹅不会飞 (the reference sentence), resulting in the so-called Counterexample Problem. The traditional problem-solving ideas put forward a series of fault-tolerance mechanisms. This paper holds that these mechanisms, which reveal a componential perspective and are essentially regulated by a single-constituency-hierarchy (SCH) grammar, are external mechanisms that cut off syntactic analysis. This paper turns to an integration perspective, and adopts the multifaceted-structure-hierarchy (MSH) of Cognitive Grammar (CG) and carry out analysis of those two types of sentences: for the research target sentence, the focus is on the correspondence of component structures that is responsible for their conceptual overlap; for the reference sentence, its categorization and elaboration process is spotted, and lights are shed on the correspondence between attention windows within a “baseline/elaboration” (B/E) organization. The study finds that: in the research target sentence, the conceptual integration of 鸟 and 飞 can be realized only by accessing a virtual type without activating actual instances, in which case fault-tolerance is redundant; in the reference sentence, the Type-Instance Metonymy contributed by 鸟 and 企鹅 provides motivation for the elaboration and realizes conceptual integration, in which case fault-tolerance is prohibited; the analysis indicates that fault-tolerance is also a black-box interpretation. This paper further points out that generic sentences are the language platforms to implement sameness comparisons and wholistic encodings; with the permission of the compromising algorithm of Maximizing Similarities and Minimizing Differences (MSMD), sameness comparisons bypass differences and abstract discrepant individuals into coherent wholes, and ultimately prompt generic sentences.
Generic Sentences
概称句是一种全称性
(1) 鸟会飞。
可引出反例:
(2) 鸟会飞,但企鹅不会飞。
但人们不以为病,反习用之。于是有了经典难题(后文统称“难题”):概称句何以“存在和容忍反例”
(3) 人总是要死的。
容错说显然是原子论的、还原性的:类和例充当概称句的语句要素,要素决定整体,要素与整体间是否存在张力直接决定概称句有无反例。进一步的看,容错说反映的是实则是由严格的谓词逻辑运算观
姑且不论这种外部特设的解题思路是否合理,退一步讲,容错能反映语言加工的自然过程吗?范畴类层级特征当然也是可以作为预设信息的,我们承认预设在语言中发挥极其重要的作用,但其作用模式得到正确揭示了吗?当我们考虑下面三个例子:
(4) 妈妈,哥哥说企鹅竟然不会飞,可是企鹅是鸟诶!
(5) 老师:“大家都来了?”班长:“大家都来了,除了小红没来。”
(6) 人民英雄永垂不朽。
(4)中的竟然显示话者处于较低的信息领地状态(K−)
与(4)中鸟属于相对稳固的常识性、一般性范畴不同,(5)涉及临时搭建的动态范畴,且展示了区别于前者的对话视角。如按既往思路,班长说出前半句时,老师就应该能在大家中排除小红。但这显然难以成立:尽管基于共同意向和预设机制,二人理解的大家外延相同,但小红与班级其他个体在该语境下都是预激活的合格候选,在小红被说出之前,老师无法预先提取。当然,的确存在仅凭预设即可精准激活小红的情况。试比较:
(7) 老师(意有所指地):“大家都来了?”班长(心领神会地):“大家都来了,就小红没来。”
(8) 老师(意有所指地):“大家都来了?”班长(出乎意料地):“大家都来了,可小李没来。”
假设小红屡屡迟到缺席,(5)编码的场景多次重演,动态就能变常规,成为预设的一部分。只要后来的实际编码情景与该常规无异,预设就能保证如(7)中顺畅的容错推理,这证明预设是以相对固化稳定、去语境化的特征参与编码;但一旦实际发生偏离,预设反而可能导向错误激活,如(8)。(5)、(7)与(8)的对比提示我们,容错忽视预设局限,事实上剔除了对动态语境的考察,同时展示容错机制成功作用的第二个苛刻条件:未卜先知。
至于(6),人民英雄也是人,但却不死不灭,这似乎构成了对(3)无反例的挑战。倘若声称(6)是所谓的修辞性表达,则又形同放弃为语言使用寻求统一解释
“难题”的新近研究已从归纳容错机制进展到探究容错成因
解决“难题”必须寻找非还原性的分析思路。Langacker
MSH与SCH最大的区别性特征就是多重性。那么其多重性是如何体现的呢?
首先,CG坚持语言的象征本质,把语言结构定义为音系–语义结构的象征配对,包涵音极的形式化符号和义极的概念微系统
进一步的,CG主张语言是象征单位的集合,简单来说,就是两个低层象征结构联结成一个高层结构,后者还可继续联结以生成更加复杂的高层结构,这就产生了语法,因此语法的本质也是象征性的
联结由关联和范畴化关系实现
就这样,CG以四个基本描写因素——即关联、阐释、侧显,外加一个构层
就概称句而言,我们将主要关注前三个因素,因为尽管构层是MSH的必要组成,但主要用于描写复合语义结构的组合路径,本文分析暂不涉及。我们的分析兼顾概称句(1)和由其扩展的(2),并将二者分别定义为分析的对象句和参照句。二者最直观的区别当然是形态的、组合层级上的;但其实更大的区别则在于(2)显化了由(1)内隐的逻辑乖讹,这是概念上的、意义上的重大区别。对(1)而言,仅凭关联就足以说明问题,而(2)则涉及一个特殊的阐释。因此对象句和参照句就为当前分析提供了批判容错说的不同视角。接下来,我们将在2.2.1中,从关联的角度分析对象句的显著次结构;在2.2.2中,分析参照句的范畴化关系,定位成分结构间的阐释动力和过程。
对象句考察重点是鸟和飞的次结构如何建立关联。
吴炳章、高薇
我们认为其观点混淆了概念基底及显面,并且与Langacker
总之,对象句中,成分结构鸟的次结构包涵虚拟类别和实际例示,复合结构侧显其类别,成分结构“鸟”以类别而非实例与“飞”关联,与后者次结构中的射体重叠,实现鸟和飞的整合。这一整合,无需借助排除不合格候选或者激活合格候选即可完成,因而容错是冗余的。且由于不需要深入实例,对象句也就不强制交际方处于K+的信息领地状态。
参照句考察重点是范畴化过程,理论工具是基线/阐释(B/E)组织
总之,此前的分析已指出容错与句法分析割绝,而本节进一步揭示它还是一个黑箱化解释,容错操作得不到任何句法加工证据的支持。在分析方法上,我们主张语言借助表层语法形式体现其“用来对语义内容进行组织和象征化的约定俗成的手段”
以生成–理解的区分
上文显示看似区别的两种型式,实则共同包孕一个关键概念:整体——整体加工是概称句的本质特征。假如我们将激活等价于神经刺激,要讨论的整体就不是指走动的人、眼前的沙堆,也不指飞行的群鸟、一阵急促的铃声。因为,尽管人之于四肢、沙堆之于沙子、群鸟之于其成员、铃声之于声音的切片而言都是整体,但上述实体或凭借与周围环境的对立、或凭借内部构成及功能的连续性
而能将离散实体进行关联的认知活动则是比较。比较是人类认知、经验建构、发现经验间规律并加以结构化的基础
CG将比较概括如下:先前经验建立一个标准S,后续经验为目标T,从S扫描(>)至T,即将ST关联并比较(S > T),得出比较差异量值V,V = 0确定ST之间无差异,ST存在共性。例如,鸟A、鸟B先后形成经验A、B,比较发现二者差异量值A > B = V = 0,AB存在共性。后续刺激C参照B——此时B由T变S——扫描链条A > B > C > D……就可顺序延伸,“感知主体一直沿着同一方向扫描直到差异出现”
比较扫描链的确是高度直觉化的结构模型,但它存在关键缺陷。让我们假设存在一个类似图灵机一样的扫描自动机,它的任务就是比较差异,当V = 0时扫描持续,V ≠ 0时扫描终止,则上述链条不可能实现:第一个比较这里就会直接停机,A > B = V = 0永远不可获得。原因首先是,正如Langacker
为了定义算法,我们同样采用表层概括方法,从语法的表面特征推导。前已提及,参照句可显化概称句的类例不兼容:
(9) 屋子里寂静无声, 只有墙上的钟摆滴答滴答地响着。
于根元
(10) They’re the same, except that the one on the right has this extra little gizmo on its head.
但Culicover & Jackendoff
那作为表层组合特征的MSMD能否被通约为底层算法呢?答案是肯定的:A和B高度相似,假如MSMD启动,即可担保S > T = 0以S > T ≈ 0执行,即A > B = V ≈ 0,由于比较运算结果≠0,即无所谓大的差异,S > T会一直持续下去。以(5)为例,大家都来了是常见的复制对话手法
(鸟→企鹅)的范畴化问题稍显复杂但也可解释。(鸟→企鹅)显然不可一步完成,我们预期一个较长的比较链(
Tomasello
再次借助MSH的分析因素,MSMD当然也可以被视为一个拥有意义的表达式,因此MSMD也是一个复合结构,MS、MD就是它的两个成分结构。典型情况下,复合语义结构与其中一个成分结构侧显相同的实体
(11) 人总是会死的,但人民英雄永存不朽。
本文以CG理论视角探索概称句“难题”解题的全新思路,研究发现:概称句的使用与容错无关,而是受折中算法MSMD的调控。由于MSMD是以表层概括的方法推导出的,与黑箱化的容错机制不同,有着理论上的透明性;又因为其本是允准共性比较和整体实现的底层算法,对概称句的调控可谓从上到下一以贯之,无需外部特设,因而还同时具有理论上的简洁性。
本文为广东外语外贸大学研究生科研创新项目“概称句认知研究:反例难题的涌现与识解”(19GWCXXM-17)的阶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