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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文社科
论《会饮篇》中的女性角色
On the Role of Women in the Book of The Symposium
姜
联
贵州大学哲学学院,贵州 贵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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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饮篇》是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所写的一篇具有回忆式性质的对话性篇章,通过文中的七位主人公从不同的角度、立场、用不同的身份对爱若斯进行不同的阐释,是一篇探讨爱若斯本质的作品。他们之中分别有修辞学家、智术师、医生、喜剧诗人、悲剧诗人、哲学家、政治家,值得我们注意的是这些参与者全是男性,而文中女性的出现也仅仅出局限于他们的颂词中。如今,女性主义思潮日益受到人们的重视,对古希腊时期柏拉图的作品——《会饮篇》中的女性角色的进行解读,了解其背景、思想内容、进步性与局限性对于研究和发展当代女性主义思想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本文试图从《会饮篇》颂词中涉及到的女性人物入手,重点落在柏拉图借苏格拉底之口述说的第俄提玛这一女性人物形象上,来探讨柏拉图的女性观。
The Book of The Symposium, a dialogue of a reminiscent nature written by the ancient Greek philosopher Plato, is a work that explores the nature of Eros through the seven protagonists in the text, who interpret it from different perspectives, positions, and with different identities. Among them are a rhetorician, a magician, a doctor, a comic poet, a tragic poet, a philosopher, and a statesman. It is worth noting that these participants are all men, and the presence of women in the text is limited to their homilies. Nowadays, feminist thinking is getting more and more attention, and it is of great practical significance for the study and development of contemporary feminist thinking to interpret the female roles in Plato’s work The Symposium in the Ancient Greek period and to understand its background, ideological content, progress and limitations. This paper attempts to explore Plato’s view of women by starting from the female characters involved in the Ode on The Symposium and focusing on the female character of Diotima, which is described by Plato through the mouth of Socrates.
会饮,柏拉图,女性,第俄提玛
Symposium
Plato
Women
Diotima
1. 引言
会饮是(Symposium)一项盛行于古希腊社会的文化习俗活动,“Symposium”这个词是源于希腊文,“Sym”是“大家一起来”的意思,“posium”是动词“饮”的意思。连起来Symposium就是“大家一起来喝酒”。会饮是一种古老的仪式,它的起源可以追溯到荷马时期的贵族宴会,一种属于贵族领袖的酒宴,它代表着上流社会的身份地位,是贵族领袖们展示自己的力量、建立联盟的地方,也是交流思想,讨论国事、军事、教育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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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p. 1-3)后来,由于民间势力的增强,贵族上流社会的地位遭到了挑战,他们所举行的酒宴也由荷马时期的贵族领袖举行的公共聚会演变为了一种私人聚会,只在私人社交场合下的活动。这种把贵族的活动与平民隔离起来,是贵族身份与优越性的体现,也是一种贵族与平民之间的争斗。随着城邦的发展,会饮也发生了改变,它的活动举办频繁、娱乐活动增多、传统贵族色彩淡化、民主氛围浓厚、具有哲学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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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p. 25-27)会饮的活动有祭酒、向神祈祷赐福、唱赞扬神的颂歌、唱歌跳舞、游戏竞技等,其中最重要、最吸引人的是进行智慧的哲学会谈。在柏拉图的《会饮篇》中一开始便向人们说明了故事的起因与地点,会饮的原因是为了庆祝悲剧诗人阿伽通的第一部悲剧获了奖,在获奖的次日,众人在他家饮酒为他庆祝,进行酬神的典礼,会谈的内容就是歌颂赞扬爱神,并逐一开始了各自对爱神的歌颂。这种鲜明的活动特征就表明了只有财力雄厚、时间空闲、具有良好的文化修养的贵族精英才能参与。同时,从《会饮篇》描写的参与人物来看,会饮活动是将女性排除在外的,主要原因在于雅典社会中男女双方的分离与隔阂,即使是出现在会饮中的女性妓艺也是为参与会饮的主人提供各种服务而存在的,使会饮成为了成年男性的狂欢世界。这种原因的形成主要深受古希腊社会背景的影响,首先,当时雅典民众在观念上对女性的歧视:他们认为女性天生就适合操持室内的工作,这是神所决定的,所以女性的角色就是要完成生育繁衍、操持家务、抚养子女的任务,这样一来,女性的地位完全局限于家庭中,消失在社会活动视野之外,社会地位低下,成为了生育工具和男性附属品。其次,古希腊女性没有完全独立的行为能力:表现在她们在法律上没有自主权,终其一生都处于监护之下。最后,女性受到的教育非常有限,在那个父权和奴隶主至上的社会背景下,女性是很难有参与会饮的机会。柏拉图作为女性主义者的思想集中体现在《理想国》和《会饮篇》中,本文以《会饮篇》为例来分析文中的女性角色,以此试图来探讨柏拉图的女性观。
2. 感性的代表——吹笛女
希腊神话一直以来都被视为是西方文明之源,那希腊音乐作为其文化的一部分在自然发展的过程中免不了吸取了神话故事中的精华。无论中西方,最初音乐的发展形态都不是独立的,通常是与其他艺术形式相结合来呈现,如诗歌、舞蹈常常与音乐出现。在时代发展的早期,人对自然界的认识非常有限,人们对大自然既恐惧又敬畏,在这样的作用力下,古人按照现有的了解将大自然无法认识与解释的力量当作是神来控制,由巫术来沟通,于是神话故事就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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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p. 503-504)与音乐相关的神的故事有很多,人们用音乐传达对神的崇拜。如传说中,是希腊神话中的赫尔墨斯创造了里拉琴,这是古希腊中最早出现的弦乐器,由七根弦组成,所以又称七弦琴,它弹奏发出的声音就如同一头牛的低沉的叫声。后来赫尔墨斯利用里拉琴弹奏出的音乐声吸引并偷走了阿波罗的牛,被宙斯得知此事后让赫尔墨斯归还阿波罗的牛井且演奏里拉琴道歉,阿波罗在听到里拉琴的声音后非常喜欢,表示想用牛来交换里拉琴,就这样在古希腊音乐活动中,里拉琴通常被人们认为是理性崇拜的太阳神阿波罗的象征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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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38)它造型轻巧,音色柔美,如沐阳光,平静而节制,是与管乐器代表的阿夫洛斯管(Aulos)相反的。阿夫洛斯管是一种木质的,由芦管制成的单管或双管的竖笛,是用簧片来吹奏的管乐,有点像现在的竖笛一样,因音色尖利,且有很强的穿透力,它能激发起人们的热情,让人狂喜而放纵,因而是感性的,放荡不羁的狄奥尼索斯的酒神形象,它作为一种宗教性器物是经常被用来祭祀酒神的。
《会饮篇》中叙述的会饮过程是亚波罗多洛从亚里斯脱顿那里听来的,会饮的缘由是为了庆祝阿加通的第一部悲剧演出成功。来参加的人有修辞学家斐德诺、智术师泡赛尼阿斯、医生厄里什马克、喜剧诗人阿里斯托芬、悲剧诗人阿加通,哲学家苏格拉底、政治家亚尔西巴德等等各种各样身份尊贵的男性,即使在场的有女性身份的吹笛女也是作为奴隶为参与会饮的男性提供服务的,她们完全没有自主权。关于吹笛女文中是这样说的:“厄里什马克就说:‘既然大家都决定随意饮酒,不加勉强了,我就建议把刚才进来的吹笛女打发出去,让她吹给她自己听,或是她乐意的话,吹给闺里妇女们听,我们且用谈论来消遭这次聚会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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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201)“没有一会儿,我们就听见前院有亚尔西巴德的声音,他烂醉如泥,大声喧嚷着问阿伽通在哪里,吩咐人带他去见阿伽通。那位吹笛女和其他随从的人们就扶着他到我们会饮的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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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248)这些描述中说明了只有在参加会饮中的具有高贵身份的人喝酒时才需要吹笛女进来吹笛助兴,当他们要进行圣神高贵的哲学会谈时,就把吹笛女打发出去;当需要人来引路服务时,又可以放吹笛女进来,首先证明了吹笛女是与爱智慧这样高尚的活动是无关的,她们的身份地位低下,没有话语权,是被呼来唤去的存在;其次“吹给闺里妇女们听”证明了当时的古希腊女性确实是被束缚在家庭之中了;最后联系上文,管乐蕴含着狄奥尼索斯的酒神形象,那么吹笛女在文中就是感性的化身,把吹笛女打发出去就是意味着驱逐众人的感性,使之保持理性,使哲学会谈在比较清醒、理智的头脑与环境中进行。
3. “光荣”的少数女性代表——阿尔刻提斯
斐德诺在颂扬爱若斯时说:“纵然是最怯懦的人也会受到爱神的鼓舞,变成一个英雄,做出最英勇的事情来……这无疑地就是爱神对于情人的特殊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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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204)于是他举了三个例子来说明爱若斯可以为相爱的人们带来勇气,只有相爱的人们才肯为对方牺牲自己的生命。第一就是阿尔刻提斯的例子,他说:“珀利阿斯的女儿阿尔刻提斯,在全希腊人的面前对我这句话提供了强有力的证据。只有她肯代她的丈夫死……准她死后还魂,以表示他们的钦佩。从此可知连神们也尊敬爱情所鼓舞起来的热忱和勇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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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204)在《欧里庇得斯悲剧五种》中详细记载了这个故事,情节大约是阿尔刻提斯的丈夫,斐赖城的贤良国王阿墨托斯病重,当时阿波罗为儿子报仇被宙斯贬下凡间着国王所救,他为了报答国王而向命运女神祈求饶恕国王一命,命运女神答允让国王献上一个心甘情愿为其赴死的人即可活下来,阿墨托斯的妻子得知此事后心甘情愿为他献出自己的生命,只为救丈夫一命。除了他的妻子,没人愿意救他为他赴死,包括阿墨托斯的父母。在哀悼之际,宙斯的儿子赫剌克勒斯经过这里,被阿墨托斯隐瞒伤心事并周全款待他,后当赫剌克勒斯得知事情的经过后,决心与死神斗争并为阿墨托斯夺回他的妻子阿尔刻提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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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p. 21-53)表面上看这个故事斐德诺举的这第一个例子,是为了说明夫妻之间的爱欲在情谊上超过亲人之间的血缘关系,勇气的道德品质能给人带来幸福。但是他第二个例子说了男人不敢为女人而死,及第三个例子讲男人为男人而死的故事,最后的落脚点与重点是在于第三个例子上,真正的目的是想要为男性之爱正名。他用女性为救丈夫英勇献身的光荣事件来为男同恋作辩护,使女性的光辉事迹埋没于接下来举的第二、第三个例子中,是斐德诺论证勇气之爱的最底端。从另一方面看,古希腊文化中有很多的女性是因自我牺牲才得以成为神话作品的内容或者是作家们的歌颂对象,如俄狄浦斯的女儿安提戈涅、阿伽门农的女儿伊菲革涅亚,她们为了部落与家庭选择牺牲自己来保全大家,阿尔刻提斯为爱赴死的例子也是如此,文中有句话说:“人死之后,神们让她的灵魂由阴间回到阳间,这是极稀罕的恩惠,连建立过伟大功勋的英雄们也很少有得到这种恩惠的,而神们却拿这种恩惠给阿尔刻提斯,准她死后还魂,以表示他们的饮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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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204)说明人死而复生在希腊神话中是非常难得的,神却给了阿尔刻提斯,充分体现了男性对女性牺牲精神的赞许。女性因光荣的牺牲而被赞美,我们似乎看到了她们光荣伟大的一面,但是这样的赞许是却是以命换来的,不可否认的是这样的牺牲太大了,被赞美的是少数,有更多的女性被局限于家庭之中,她们尽心尽力的为家庭的付出却被视而不见。辩证的来说,从赞许中可以看到女性形象的好转,说明了女性作用的不可忽视,但是另一方面,穿过这光辉的面纱,是女性被物化的事实。
4. 从二分走向为一的阿佛洛狄特
泡赛尼阿斯在颂扬爱神时引入了阿佛洛狄忒,关于阿佛洛狄忒的身份有两种传说。一是赫西俄德的《神谱》所记载的,大地之神盖亚与她的儿子天神乌兰诺斯生了三个强劲的儿子,乌兰诺斯憎恨他们所以把他们藏在大地里,最小的儿子因怨恨父亲,在母亲的鼓吹下割下了父亲的生殖器,丢进了大海里,后来从浪花中诞生了阿佛罗狄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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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p. 30-32)第二种说法是来自荷马的《伊利亚特》里记载的阿佛洛狄忒是宙斯之女,是宙斯和狄奥涅所生;《奥赛德》中也写了阿佛罗狄忒出轨战神阿瑞斯,被丈夫赫菲斯抓住并要求宙斯退还聘礼。由此为基础的泡赛尼阿斯区分了天上和凡俗的两种阿佛罗狄特,泡赛尼阿斯说的“天上女爱神的出身与女的无关,她只是由男的生出的”对应了第一种说法;“而她(凡俗女爱神)的出生是由于男也由于女的”对应了第二种说法。这样区分的意图只是为了赞扬天上的高尚女爱神,贬低凡俗女爱神。他说:“只有驱遣人以高尚的方式相爱的那种爱神才是美,才值得颂扬。”“凡俗女爱神引起的爱情确实也是人世的,凡俗的,不分青红皂白的实现它的目的,这种爱情只限于下等人……因此有这种爱情的人们苟且撮合,不管好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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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207)泡赛尼阿斯是站在情人视角为男性恋作辩护的,他赞扬了爱心灵的高贵行为,贬低了爱肉体的低俗行为,因为做的方式比较好,所以雅典男性恋比其他城邦都要好。男女结合产生的凡俗女爱神遭贬低,体现出泡赛尼阿斯对肉体之爱的排斥;只由男的生出的高尚女爱神得到赞美,体现了泡赛尼阿斯对精神之爱、道德的追求,侧面可看出泡赛尼阿斯对女性参与生育作用的忽视,而这一点在苏格拉底那里得到了重视。表面上区分两种阿佛罗狄忒是为了更好的颂扬爱若斯,但实际上阿佛罗狄忒的形象二分沦为了论证的一种手段,目的是为雅典男风做辩护。
泡赛尼阿斯说“爱神和阿佛罗狄忒是分不开的”,但为什么他没有说,直到苏格拉底那才说明原因。斐德诺说爱神是最古老的,阿加通说爱若斯是最年轻的,他们无视了阿佛罗狄忒的二分,述说的只有《奥赛德》版本中的阿佛罗狄忒,轮到苏格拉底他是支持阿加通的观点,认为爱若斯是年轻的。苏格拉底通过转述第俄提玛的教义说明了爱若斯与阿佛罗狄忒的关系,她说在阿佛罗狄忒诞生时,丰富神和贫乏神在宙斯的花园里结合生下了爱若斯,爱神就成为了阿佛罗狄忒的仆从,可以看出此时宙斯已存在,那么阿佛罗狄忒和爱神只能是年轻的,只能如同荷马史诗中描述的阿佛罗狄忒,这样一来从泡赛尼阿斯的两个阿佛罗狄忒之分到苏格拉底那就只有一个由男女结合而产生的意义上的阿佛罗狄忒了,这里的阿佛罗狄忒也只是柏拉图在为接下来述说爱若斯本质的工具而已。
5. 为女性发声的第俄提玛
为了使爱若斯从阿加通华丽的神话世界中解救出来,还原为人类现象,苏格拉底采取他习惯用的问答方式,通过盘诘让对方陷入自我矛盾中,驳倒了阿加通认为爱若斯既美且善的观点,并引入了第俄提玛对他的教诲。关于第俄提玛的身份,在苏格拉底口中,她是一位女祭司、先知、精灵、或是哲学家,他说:“我现在不再麻烦你了,且谈一谈我从前从一位曼提尼亚国的女人,叫作第俄提玛那里所采集的关于爱情的一番话……传授给我许多关于爱情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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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233)得出了爱若斯既不美也不善的原因,正是因为缺乏,所以才欲求的结论。但学界对第俄提玛是否存在有两种观点,有人认为是存在的,认为历史上真的有这么一位哲学家或是女祭司,但这些没有什么证据能表明;有人认为是虚构的,因为第俄提玛是男性名字,用于女性并不多见,而且第俄提玛在古希腊语中有“受宙斯敬重的”的意思,这样看来笔者更愿意相信第二种说法,因为通过上面苏格拉底所说的话可以看出,他怕大家不知道第俄提玛这个人,怕这个女性没有说服力,所以才列举了她的种种事迹,增加她的可信度,来表达他自己对爱若斯的理解。无论如何,加入第俄提玛这样一个女性形象在文中的作用是非常重大的。
柏拉图本人作为《会饮篇》的作者,全程没有出现在文中,而是通过转述又转述的方式,借助苏格拉底使自己的观点隐藏在戏剧幕后,即使借助了主要的发言者苏格拉底,但是也没有直接通过苏格拉底本人的讲述来传递柏拉图的观点,而是又间接加入了一个未在场的第俄提玛的声音来传达,其作用有三。首先,增加了《会饮篇》的主题论爱欲的真实性。在柏拉图看来,爱有分身体上的爱欲与心灵上的爱欲,而身体上的爱欲离不开两性的爱,包括男女之爱与男男之爱,这就涉及到了两性关系。女性由于未能参加会饮,所以在场的声音都是男性所言说,而加入了第俄提玛这一名女性的言说,可以使谈论爱欲的这个主题更加完整,填补了缺少女性言说的空白,使会饮中的发言更具说服性与普适性。其次,在《会饮篇》中,第俄提玛将爱若斯定义为精灵,是神和人之间的传话者,介乎有知和无知之间,“因为智慧是事物中最美的,而爱神以美为他的爱的对象,所以爱神必定是爱智慧的哲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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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237)这就把哲学与爱神联系在一起,那么苏格拉底在《申辩篇》中被判处死刑的罪名是亵渎神灵与腐蚀青年就不成立了。因为苏格拉底一向说自己知其无知,所以文中他向第俄提玛请教印证了这一点,那么无知的苏格拉底如何有能力去渎神与腐蚀青年,这样的罪名就说不过去了。另一方面,第俄提玛的加入,使苏格拉底具有了既是在场者,又是会饮的“缺席者”的双重身份,可以看出这是柏拉图有意在为自己的老师苏格拉底作辩护。最后,在文中苏格拉底借第俄提玛之口否定了阿里斯托芬关于第三种人的传说,她说:“我知道有一种学说,以为凡是恋爱的人们追求自己的另一半。不过依我的看法,爱情的对象既不是什么一半,也不是什么全体,除非这一半或全体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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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239)他认为一切人都有生殖力,都有身体的和心灵的生殖力,可朽的人具有不朽的性质靠的就是孕育与生殖。而第俄提玛作为一个双重身份者,她既是女性又是神使,这两种生殖力都可以在她身上体现,同时在她的言说中涉及到了孕育、生殖等具有女性代表的词,由女性言说也才合理,女性的生殖力被注意到。另一方面,苏格拉底作为“精神助产术”的专家,他不会强制的直接把他的观点安在他人的脑子里,而是像模仿他母亲接生婴儿一样,帮助世人孕育产生真理的果实,他向大家转述第俄提玛的教诲也正是此意,他模仿与利用女性身体上特有的孕育繁殖的特征,把这样的功能移植到男性身上,帮助男性在心灵方面的生产,以此象征哲学的产生。
6. 结语
在柏拉图的《会饮篇》中,可以很明显的看到两种不同的女性观点的对立与交融,对立体现在他们既歧视女性又想抬高女性,交融体现在这一切都有其社会背景在支撑。如在斐德诺的发言中看到了女性光荣牺牲的一面,又把它视作他论证的基石;泡赛尼阿斯口中的女爱神阿佛罗狄忒,是与执掌世俗身体爱欲的神有关,又是与掌管高尚男子之爱的属天的神有关等,在柏拉图那里也有此类似的体现。安排第俄提玛这一个女性人物来对苏格拉底传授爱的密教,证明在柏拉图看来,女性有进行哲学思考的能力,对爱独到的见解是不同于其他在场的男性能比拟的,但是这种独到见解的表达却没有由她本人亲口在场讲述,没有表达其思想的场所与机会,只能由苏格拉底这样的有高贵身份的男性来转述。在由男性主导的古希腊社会,不可否认的是在柏拉图的安排下,第俄提玛的言说是女性一次罕见的发声,他为女性提供了一个伟大的发声平台。但是这样一个成功的女性形象却是作者利用来为男性的观点发声的,柏拉图利用女性身体的繁殖能力,把它转移到男性的心灵上,并由女性来言说,增加了男性心灵上的结合可以通过这样的方法达到不朽的可行性。第俄提玛是一个能通神的女祭司,她是受人尊敬的少数群体,并不能代表普罗大众,所以柏拉图对她的肯定、赞扬,是不能代表父权社会被压制下的普通女性的。另外柏拉图对女性的看法还是有一些先进与开明的地方,在《理想国》中,他有明确说过女性也可以管理城邦事务,也可以有受教育权等权力,试图使女性从私人领域进入到公共领域中,但这些都是基于对理想国家的构建出发,并没有突出表达女性的权益。他的哲学思想决定了他对女性的看法,使他不是完全意义上的女性主义者,我们不可否认的是女性主义的发端可以见于他的哲学思想中,这在当时轻视女性、阻碍女性发展的社会背景下具有及其重大的进步意义,超越于那个时代的人对于女性的看法,女性主义研究的内容与意义可以于其中窥见。当今社会上的大多数女性可以独立存在,但是在传统的男尊女卑思想的影响下,不少女性对男性在心理上的依附感还没有消除干净,男性对女性的性别歧视给女性在社会上的生存带来了许多艰辛。只要社会还没有真正的达到男女平等,女性主义思潮就还会继续发展,所以柏拉图的思想对现代女性仍然有着深刻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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