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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ticles
经济与管理
我国金融审计研究的综述
China’s Financial Audit Research Overview
侯圆圆
曾雯婷
云南民族大学管理学院(会计学院),云南 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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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
This work is licensed under the Creative Commons Attribution International License (CC BY). http://creativecommons.org/licenses/by/4.0/
本文通过梳理金融审计相关文献总结金融审计的本质有金融活动监督论、金融免疫系统论和金融信息监督论三种观点,金融审计具有综合性、全面性、独立性等优势特征,金融审计目标一类是真实性、合法性和效益性,另一类是防范和化解金融风险,维护金融安全,承担着金融监督的职责,服务于金融治理和国家治理,起着不可替代的特殊作用。由目标引出金融审计功能主要有金融审计监督功能和金融审计治理功能,从微观和宏观两个层面总结了学者对金融审计功能的实现路径的研究。本文通过对我国金融审计研究的梳理,总结了当前研究的成果,探索当前研究有待深入的方向。
This paper summarizes the essence of financial audit by combing the relevant literature of financial audit. There are three viewpoints: financial activity supervision theory, financial immune system theory and financial information supervision theory. Financial audit has the advantages of comprehensiveness, independence and professionalism. One kind of financial audit objectives is authenticity, legality and effectiveness. The other kind is to prevent and defuse financial risks, maintain financial security, assume the responsibility of financial supervision, serve financial governance and national governance, and play an irreplaceable special role. From the target, the financial audit function mainly includes the financial audit supervision function and the financial audit governance function, and summarizes the scholars’ research on the realization path of the financial audit function from the micro and macro levels. Based on the research of financial audit in China, this paper summarizes the results of the current research and explores the direction of the current research.
国家审计,政府审计,金融审计,文献综述,金融监管
National Audit
Government Audit
Financial Audit
Literature Review
Financial Supervision
1. 引言
在金融和审计领域中,金融审计作为确保金融市场健康稳定的重要工具,一直受到广泛关注。作为一种独立的监督机制,金融审计不仅是对金融机构财务报表的审计,更是对金融机构运营状况、风险管理、内部控制等多方面的全面审查。通过金融审计,可以揭示金融机构运营中的问题和风险,为金融机构提供改进建议,促进金融机构的合规经营和稳健发展。同时,金融审计也是金融监管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为金融监管机构提供重要的决策依据,有助于维护金融市场的稳定和保护投资者的权益。随着金融市场的不断发展和创新,金融机构的业务范围日益扩大,金融产品日益复杂,这给金融审计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和机遇。因此,深入探讨金融审计的作用、方法以及未来发展趋势,对于确保金融市场的健康运行和防范金融风险具有重要意义。
2. 金融审计本质
在探讨金融审计的本质时,学术界主要形成了三种具有代表性的观点:金融活动监督论、金融免疫系统论以及金融信息监督论。金融活动监督论强调审计作为一种对金融活动实施监督的机制确保金融市场的规范运作。金融免疫系统论将审计视为金融体系的“免疫系统”,侧重于审计在识别和防范金融风险中的关键作用。金融信息监督论则侧重于审计对金融信息的核查与监督,以确保信息的质量和透明度。这三种观点从不同角度揭示了金融审计的本质,为理解其在金融体系中的定位和功能提供了重要参考。
金融活动监督论的核心理念认为金融审计旨在对金融机构及其监管机构所开展的各类金融业务进行核实,确保业务的真实性、合法性以及效率性
[1]
[2]
。我国《审计法》中就写到“为了加强国家的审计监督,维护国家财政经济秩序,提高财政资金使用效益,促进廉政建设,保障国民经济和社会健康发展,根据宪法,制定本法”。监督职能在《审计法》中被置于首要位置,凸显了其在审计工作中的核心地位。
金融信息监督论强调的是金融审计在确保金融信息质量和透明度方面发挥的重要作用。金融审计可以有效减少金融市场中金融信息不对称的现象。金融审计的实施显著提升了金融信息的准确性和可靠性,优化了金融市场的信息环境,进一步增强了金融机构的透明度,为投资者和监管机构提供了更为清晰、透明的决策依据。国家审计的作用不止于信息传递,更在于强化金融安全领域决策信息的权威性。能够显著提升金融安全所需决策信息的可信度,这一点在防范系统性金融风险的经济信息中尤为显著。通过确保这些经济信息的可靠性与准确性,国家审计能够有效地推动社会资源的优化配置,从而显著提升防范金融风险的整体质效。这一过程不仅增强了金融体系的稳健性,也为经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提供了坚实的保障
[3]
[4]
。
金融免疫系统论的核心概念源自于2007年国家审计署前审计长刘家义所提出的国家治理审计免疫系统理论。该理论将金融审计视作一种“免疫机制”,其内在本质得到了学术界的广泛认可。这一“免疫”观点强调了金融审计在预防、监控和纠正金融系统中潜在问题或风险的关键作用,通过这一视角,金融审计被赋予了更为丰富和深刻的内涵,为理解其在国家治理中的功能提供了全新的理论框架。金融审计作为金融治理和金融监管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通过预防、揭示和抵御三大职能发挥金融免疫系统的作用,维护金融安全
[5]
[6]
。
3. 金融审计特征
金融审计的特征中最为显著且公认的观点是金融审计具有综合性、全面性、独立性三方面的优势特征,其中金融审计综合性和全面性优势能够助力防范风险,独立性优势能够确保审计的公正、准确、可靠。较多学者认为金融审计的综合性和全面性能覆盖全方位的风险,通过发挥综合监督优势,全面系统地防范金融风险
[7]
[8]
,综合性和全面性主要体现在金融审计从全面、系统、联系的视角研究分析,介入不同金融市场和交叉性金融业务,对全行业各范畴进行专门监督,突破各部门之间的壁垒,从而及时发现、预警并防范风险隐患和薄弱环节
[9]
;金融审计的独立性体现在金融审计作为监督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超然独立于整个金融体系,从而能够更加客观公正进行监督,独立提出具有可操作性的金融改革建议,有效解决金融监管的意愿失灵,推进金融体制改革
[10]
[11]
。
此外,金融审计还具有权威性、穿透性、专业性、延伸性等特征,金融审计的权威性体现在能够有效发现和抵御经济扩张时期的突出风险
[12]
;穿透性和专业性优势体现在能够助力防范化解深层次风险以及苗头性风险;延伸性主要体现在金融审计所服务的金融领域属于国民经济的核心,因此涉及到各种方面如生产、交换、分配、消费等。
4. 金融审计目标
关于金融审计目标最基本的一种观点是真实性、合法性、效益性和健全性目标。这一观点源于1994年颁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审计法》第二条规定:“审计机关对财政收支或者财务收支的真实、合法和效益,依法进行审计监督。”基于《审计法》中指出的真实、合法和效益目标,审计机关对预算执行情况、决算、财政收支情况的合法、真实、效益进行审计监督,加之金融机构对风险管理的重视,由此产生金融审计的真实性、合法性、效益性和健全性目标
[13]
。然而这一目标较为具体,无法从宏观更好的提炼金融审计对金融市场和金融系统的影响。
另外一种观点认为金融审计主要目标是防范化解金融风险,尤其是防范化解系统性金融风险,从而助力金融治理。维护金融安全,保障金融安全是金融审计的使命和终极目标,其他目标都要服从和服务于这个总目标,其他目标只不过是战略总目标在不同历史时期的落实和体现
[14]
[15]
。此外还有学者基于审计主题的视角区分和细化金融审计目标,指出审计目标可分为直接审计目标和终极审计目标,信息主题承载真实性目标和效益性目标,行为主题承载合规性目标,制度主题承载健全性目标
[16]
。
5. 金融审计功能及实现路径的研究
5.1. 金融审计功能
回顾金融审计相关文献可以看出对金融审计功能的研究主要是基于金融审计的特征提出和展开的。金融审计不仅具有大众熟知的审计的功能如评价等功能,还具有较为突出和独特的金融监督功能和金融治理功能,因此本文着重总结学者对这两大功能的研究。
金融审计的监督功能一直以来被学者广泛接受和认可,刘家义审计长结合我国国情从监管体制分析认为国家金融审计服务于国家宏观决策和金融监管,金融审计的参与有助于发现监管政策差异及套利空间,形成高效的监管
[17]
。Fratzscher (2016)
[18]
认为国家审计是最有权威性的金融监管机构,在遏制和化解影响国家安全的外部因素、维护国家金融安全
[19]
[20]
等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呼应上文总结的金融审计权威性、专业性特征,潘正彦指出国家审计就是监督权力的体现,国家审计具有实施监督的专业条件和法理基础,能够克服金融机构的负外部性,在金融监督中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基于金融审计的独立性、综合性特征,王志成等在金融监管框架设计中提到金融监管体制改革要设立金融稳定委员会并把审计署设为委员会成员,对重要金融机构如人民银行、金融监管委员会、中央国有金融资本管理委员会以及金融市场实施审计监督,从而对资金绩效、监管部门履职、风险防范等方面发表意见。对于金融审计对金融监管部门的再监督功能有学者给出了更为详细的解释,张筱等指出之所以金融审计能够承担金融再监督的职责是因为金融审计相比于与金融监管部门具有各种优势如目标纯粹、站位宏观、更加独立、对象广泛、激励明确等
[21]
。王刚等指出金融审计对金融监管全面、跨流程监督可以提高金融监管的质量和有效性
[22]
。
“十四五”国家审计工作发展规划对金融审计的定位为以防范化解重大风险、促进金融服务实体经济,推动深化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建立安全高效的现代金融体系为目标,加强对金融监管部门、金融机构和金融市场运行的审计。因此,金融审计服务于国家治理的总体目标是实现国家的良好治理,与国家审计的目标保持一致
[23]
。金融审计服务国家治理要以维护国家金融安全为中心(吕劲松,2012),通过防范和控制金融风险,防范金融危机。审计作为公共权力的监督者,对国家权力的配置运行进行监督,并参与由国家、公民、社会组织和私营部门共同组成的金融治理体系,服务于金融治理和国家治理的目标。当代中国金融审计又称金融反腐审计,是我国“国家廉政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
[24]
。其专业性、独立性和权威性特征使其能够有效揭示经济腐败,监督领导干部经济责任的履行
[25]
,通过常规审计、跟踪审计和经济责任审计挖掘出大量违规违纪违法线索,提供大量有助于打击腐败的信息资料,因此为我国金融治理提供了重要的参考借鉴
[26]
。金融审计的治理功能主要是基于前文提到的金融审计本质之一——金融免疫系统论。正是因为国家审计客观上对违法经济行为具有预防、揭示和抵御功能的重要免疫系统功能,所以金融审计能在国家治理大系统中发挥积极作用
[27]
。
5.2. 实现路径研究
实现路径主要可以分为宏观和微观两个层面,宏观层面的实现路径主要围绕构建新发展格局,推动高质量发展展开论述。李晓鹏通过回顾金融审计发展历程,总结历史经验,指出金融审计要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坚持党对审计工作的集中统一领导,忠实履行党和国家赋予金融审计的职责使命,坚持以推动高质量发展为主题,做实研究型审计,优化资源配置,拓展审计广度和高度
[28]
。王家华等提出树立鲜明的研究型金融审计工作导向、加强对金融审计对象的研究、将研究型审计贯穿于金融审计工作全流程等
[29]
。杨卫东等结合新发展格局的重要意义和新时期金融审计的发展历程,从完善组织方式、聚焦主责主业、加强能力建设等方面,论述了金融审计为更好助力构建新发展格局应采取的措施
[30]
。
微观层面,由于金融审计维护金融安全是公共受托经济责任拓展的现实需要,是政府审计法定职责的基本要求,是充分发挥审计“免疫系统”功能的必然要求,也是国际惯例
[31]
,学者对作用机理和实现路径进行了多方面探索。防范系统性风险是维护金融安全的核心,因此许莉等深入探讨了有效防范系统性金融风险的具体策略,提出将传统一般审计程序中的“风险评估”环节提升至宏观审慎的层面,旨在全面评估宏观经济的潜在风险,并细致分析审慎监管政策的实际执行效果,并以银行业务为例详细阐述了实现过程
[32]
。不难发现许多学者以银行业这一微观层面为切入点,蒋建华指出金融审计从审查资产负债管理的有效性和真实性等方面提高商业银行信息披露的质量,提高金融监管的效率(蒋建华,2004)。陈景、潘正彦、王辉等学者从微观视角出发,指出商业银行在日常运营中面临诸多潜在风险,这些风险广泛分布于各类金融产品,如理财产品和信托产品等,强调了金融审计在金融监管与风险控制中的重要地位,并认为金融审计应当且有能力在防控金融风险、维护金融稳定方面发挥积极作用。通过加强金融审计的力度和效果,可以有效提升商业银行的风险管理水平,进而保障金融市场的健康稳定发展
[33]
-
[36]
。李泽锋从中小银行信贷资产质量真实性审计、中小银行股东资质和股权结构情况等微观层面探索了实现路径。而在审计预防预警功能方面,陈文夏和杨进在学术研究中指出,为了有效防范金融风险,应全面挖掘和利用审计的职能特性及其作为“免疫系统”的功能。在此基础上构建一个具备动态性和前瞻性的审计预警体系,以便及时发现并应对潜在的金融风险
[37]
[38]
。蔡利认为国家审计应该从创新审计方式方法与类型、强化审计预防预警功能两方面实现维护金融安全的目标并对作用机理进行了实证研究
[39]
-
[42]
。
6. 文献述评
通过以上文献整理发现,学者对于金融审计本质、特征、目标、功能及实现路径等方面都展开了研究,得出了一些创造性结论,取得了一定的阶段性研究成果。但是也存在一定有待探索的空间,一是现有金融审计研究大多集中于政府审计、国家审计,金融机构内部审计和社会审计涉及较少;二是研究大多集中在对政府金融审计发挥作用的机理、路径的分析,受限于政府金融审计数据的保密性和可获得性,关于政府金融审计的实证研究相比于社会审计较少;三是路径和对策的微观层面研究与审计实务的结合不够深入,金融审计实务的发展近年来越来越趋向微观化,加之监管要求的持续变化,金融审计理论研究也需要进一步拓展和细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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