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PP Advances in Philosophy 2169-2599 Scientific Research Publishing 10.12677/ACPP.2018.73007 ACPP-26865 ACPP20180300000_53937856.pdf 人文社科 试论《物道主义形而上下学》的哲学范式意义 On the Significance of Philosophical Paradigm in Metaphysic-Physics of Wudaoism 方刚 1 2 null 湖北民族学院,湖北 恩施 31 08 2018 07 03 35 38 © Copyright 2014 by authors and Scientific Research Publishing Inc. 2014 This work is licensed under the Creative Commons Attribution International License (CC BY). http://creativecommons.org/licenses/by/4.0/

高懿德教授的《物道主义形而上下学》所提出的从“物→道→人”的哲学致思顺序,是对以往哲学致思所遵循的由“人→道→物”的顺序之颠覆,颇有“哥白尼式”哲学革命之振聋发聩的效果,值得学界深思。其对哲学研究范式的转变,以及对哲学开端的再思考,皆蕴含着重要的理论价值和深刻的实践意义。 The “things→dao→human” order of philosophical thoughts proposed by professor Gao Yide in Metaphysic-Physics of Wudaoism is a subversion of the order of “human→dao→things” followed by philosophical thoughts in the past, which has a remarkable effect of “Copernican” philosophical revolution. The transformation of philosophical research paradigm and the rethinking of philo-sophical beginning all contain important theoretical value and profound practical significance.

物道主义,哲学范式,转变, Wudaoism Philosophical Paradigm Transformation
试论《物道主义形而上下学》的哲学范式意义<sup> </sup>

贺方刚

湖北民族学院,湖北 恩施

收稿日期:2018年8月27日;录用日期:2018年9月12日;发布日期:2018年9月19日

摘 要

高懿德教授的《物道主义形而上下学》所提出的从“物→道→人”的哲学致思顺序,是对以往哲学致思所遵循的由“人→道→物”的顺序之颠覆,颇有“哥白尼式”哲学革命之振聋发聩的效果,值得学界深思。其对哲学研究范式的转变,以及对哲学开端的再思考,皆蕴含着重要的理论价值和深刻的实践意义。

关键词 :物道主义,哲学范式,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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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引言

他自2010年发表《物道主义哲学发轫》以来,陆续出版了十余本专著来阐发物道主义的哲学理论,尤其是最近出版的《物道主义形而上下学》,将物道主义做了一个系统性的总结与提升,使其成为一个原则明确、观念严谨、架构恢弘的全新的哲学理论系统。笔者认为,其最关键的一个方法论上的突破,是对哲学范式的变革,即创立了“物→道→人”哲学致思顺序和范式,此则是对以往哲学致思所遵循的“人→道→物”的顺序与范式之颠覆。

2. 物道主义对“物”的新界定

按物道主义的观点,之前的哲学对“物”的界定大致有两类,一是将物当作一个实体概念,这样的物就是“由一定质和量的物质或实体因素相互结合而构成的具有特定时空结构之体从而具有特定性质的实体性事物” [ 1 ] (p. 152),也就是说,这种“物”是各门具体科学所研究的有具体形态的对象,也是百姓日用而感知的经验中的物。二是作为属性概念的物,即指“客观实在性”,它是对“‘物’之实体的客观实在性的描述,并非指‘物’本身。” [ 1 ] (p. 153)

这些关于物的概念,按亚里士多德和康德的范畴理论,它只是一个对具体事物的称谓,起指称与符号的作用,并无实体性。基于这两点,物道主义理论对物重新进行了界定,将其看作是对上述两种界定的综合,即“物道主义哲学的唯物论之‘物’,则是实体之物,即事物之‘物’。另一方面,实体之物或事物也具有客观实在性,因而也是客观实在的东西,从而物道主义的唯物论必然蕴含着唯‘客观实在主义’或唯物质主义的唯物主义含义。” [ 1 ] (p. 157)也就是说,物道主义的“物”是涵括了物的实体概念和它所具有的客观实在性的属性,因而具有以往理论的优点。

按物道主义哲学的观点,对宇宙万物进行思维上的把握就应遵循“物→道→人”的逻辑顺序,而以往哲学遵循的是“人→道→物”的顺序,亦即以往的哲学将人的地位抬得过高,使人凌驾于万物之上,人以自己的尺度来衡量万物,以自己的需求来裁剪万物,所以导致了人类中心主义大行其道,这是一种“人道主义”的观点,是西方文明的悲哀。

物道主义的切入点就是要从“人道”转向“物道”,倡导一种以“物”为主,“人”与“物”平等的新文明形态——即“物种文明”形态。按物道主义创立者高懿德教授的观点,如果说海德格尔开启了摆脱人类中心主义(或曰人道主义)桎梏的思想之旅,那么物道主义就是对海德格尔思想旅程的继承、发展与完善。其主要表现除了对“物”的重新界定,对“物”地位的提高外,还表现在对哲学研究范式的转变上。

3. 物道主义哲学研究范式的转变

库恩在《科学革命的结构》中所言:“范式一改变,这世界本身也随之改变了。科学家由一个新范式指引,去采用新工具,注意新领域。甚至更为重要的是,在革命过程中科学家用熟悉的工具去注意以前注意过的地方时,他们会看到新的不同的东西。” [ 2 ] (p. 94)这种情况在哲学研究中亦然,当哲学家采用新的范式时,会对其所研究的对象进行重新审视,比如对思维与存在的关系问题,对人的价值与万物的价值之评估问题,对万物的认识问题……等等。物道主义所批判的,恰是以往极不合理的哲学思想范式。

物道主义从如下七个方面进行了哲学研究范式的根本性转变:

一是“学术目标的切换”。其所欲达到的目标是对世界的统一性进行全面的根本把握,按此理论,世界的统一性在于万物存在之道的统一性,亦即万物的存在与他们的存在之道是一而二、二而一的,是一致的。而以往的哲学要么侧重于存在论,意在探求万物的本源(原);要么侧重于认识论,意在解决认识何以可能,……等等,都不全面,物道主义则将这些目标都包括在自己的目标体系之内。

二是“物道地位的颠倒”。以往的哲学是以道为本、道高于物、物为道役,如此一来就过分抬高了道的地位;而物道主义物为道本,尊物而遵(尊)道。从本末体用的角度来看,物为本亦为体,道处于物之末位,为物所用,物居于主要地位,道从属之。

三是“存在逻辑的重构”。按物道主义的观点,传统哲学在“存在者”之外、之上又派生出“存在”(Being)的作法使二者的关系更加复杂和含混不清,不管中国哲学界把Being翻译成“在”、“是”或“有”,此三者的特点应作如是观:“在”表现为某一事物在时空当中成为其实体时的活动倾向、形式和过程;“是”表现为某一事物成为其所是的活动倾向、形式和过程,比“在”稍微有抽象的含义,更多地强调了一种动态的倾向和过程;“有”表现为在宇宙中万物展示为其自身之所具有的一切活动倾向、形式和过程。这三者之间的统一关系正是整个宇宙间万物相互关联、彼此影响的内在逻辑。

四是“形上形下的超越”。传统哲学在形而上学阶段一味追求形而上的“本体”而陷入一种片面性,现当代哲学太过于强调经验的实证而有“形而下学”之嫌,物道主义的作法是融合二者的优点,克服其片面性,提出“形而上下学”,从而实现了对二者的超越。

五是“人类中心的颠覆”。人类中心主义是根本错误的世界观,物道主义世界观阐明了世界万物相互支持、彼此平等、一体存在的客观逻辑,从根本上否定了人类中心主义世界观。

六是“价值理念的革命”。事物的存在本身就体现出其价值,其所“是”已蕴含着其“应是”,从这个逻辑可以推导出万物的价值是平等的,而不像传统哲学的价值观那样,完全以人类需求的被满足程度来评判事物的价值。

七是“东西志业的合一”。东方哲学通过人将其学问的修学融入日常的实践来提升道德修养和人生境界。西方哲学探求从本源的、统一的、终极的角度对宇宙万物加以把握。物道主义哲学将此二者融合为一,构建一种“以世界观为主体、根基和内核,以社会历史观和人生观为枝干的一体化理论系统” [ 1 ] (p. 133)。

4. 由范式转变引发的对哲学“开端”的再思考

哲学经过了二千多年的发展,在海德格尔看来,过多地关注“存在者”而忽略了“存在本身”,所以他认为哲学应在一种“应合”当中探求真理,“φιλοσοφια是真正实行了的应合(Entsprechen),这种应合由于关注着存在者之存在的劝说(Zuspruch)而说话(spricht)。……存在者之为存在者定调着(bestimmt)言说(Das Sprechen),其方式是:道说(das Sagen)调谐(abitimmt)(协调/accorder)于存在者之存在。” [ 3 ] (p. 21)海德格尔在这里所要强调的是,作为主体的人,要返回到“前谓述判断”(胡塞尔用语)当中去,摒弃主客二分的二元思维结构,去“倾听”大自然带给我们的“消息”,甚而至于是“语言”要我们说,而不是我们在范畴、概念的框架之内用语言来说,更不是康德意义上的“人为自然立法”。当然,海德格尔的思路是颠覆性的,他的目标是回到前苏格拉底时期,追溯哲学的真正源头。他要求我们“舍弃‘主体性’的强势,放下身段去倾听,去协调、融合、调音。在这种磨合、对应、呼应中,慢慢形成为一曲天地人神、自然万物间的互动、互振、互响、互应式的共响和谐,这才是真正作为哲学之思的‘智慧之爱’” [ 4 ] (p. 46, 32)。海德格尔重新开启的对哲学之开端的追问,虽然是从“纯粹”、“致思”的层面展开的,但里面既蕴含着直面“思”的事情、直面事情本身的现象学态度,也表现出了对西方哲学自发轫以来由“理性”一极引发出的“工具理性”的过度使用而带来的弊端,这和他对现代技术的反思是相互应合、一致的。由是观之,他对哲学开端的反思与发问是值得我们倍加重视的。

物道主义对哲学开端的发问也是在这个思路上的,甚至说是延续了海德格尔的发问。其要旨在于从万物平等的价值观入手,重新梳理把握世界统一性的方式。

以此方式反观历史上的主流哲学形态,它们最主要的缺陷在于陷入人类中心主义的泥潭,由此做出的一系列认知都带有极端的偏见。物道主义从价值观上为走出人类中心主义的困境开辟了一条新的道路,这是难能可贵的。但本文提出如下两点有待商榷之处,以为此理论的进一步完善抛砖引玉:一是对“物”的认识问题,按柏拉图的理型论以及亚里士多德和康德的范畴论,“物”是因为先有了理型、范畴后才被认识、被“建构”起来的,有什么样的理型、范畴,就有什么样的“物”,这类似于科学哲学里讲的“戴着有色眼镜看问题”的观点,是故吾人对物的认识始终被打上了“吾人”的烙印,此处探讨的不是语言学意义上的指称问题,而是哲学层次上的义理疏解问题,海德格尔对“哲学,这是什么?”的发问,其用意也在于此。基于这一点,康德所提出的“物自身”(das Ding an sich)这一说法仍值得我们再三深思。由是观之,物道主义指出我们要将其作为第一位的“存在者”的“物”,与海德格尔的“存在”和“存在者”,与康德的“物自身”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需要作进一步的阐述;二是物道主义基于自身对“物”的界定而推导出的“人与万物价值平等”的说法,其理论证成尚待进一步完善,因为对一物价值高低的评判仍是人做出的,其理论根基在于“人”(或用海德格尔的“Dasein”)与万物的“在世结构”,人如何达致万物,是如胡塞尔所说的“切中” [ 5 ] (p. 42),还是如海德格尔所讲的“在世” [ 6 ] (p. 150),都是需要进一步加以考察的,将其吸收、融合到物道主义的理论当中,不失为一条对策。

基金项目

国家社科基金项目“康德宗教哲学情感分析研究”(15XZJ008)阶段性成果;湖北民族学院博士基金项目“康德宗教哲学内在张力及调和”(MY2014B030)阶段性成果。

文章引用

贺方刚. 试论《物道主义形而上下学》的哲学范式意义On the Significance of Philosophical Paradigm in Metaphysic-Physics of Wudaoism[J]. 哲学进展, 2018, 07(03): 35-38. https://doi.org/10.12677/ACPP.2018.73007

参考文献 References 高懿德. 物道主义形而上下学[M]. 北京: 北京燕山出版社, 2016: 133-157. [美]托马斯•库恩. 科学革命的结构[M]. 金吾伦, 胡新和, 译. 北京: 北京大学出版社, 2012. [德]海德格尔. 同一与差异[M]. 孙周兴, 陈小文, 余明锋, 译. 北京: 商务印书馆, 2011. 王庆节. 海德格尔与哲学的开端[M]. 北京: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2015. [德]胡塞尔. 现象学的观念[M]. 倪良康, 译. 北京: 人民出版社, 2007. Heidegger, M. (2008) Being and Time. Translated by John Macquarrie & Edward Robinson, Harper Collins Publishers, New Yo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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